韩妈 他说因为临时有紧急的事今天不乘飞机回来,希望不要担心。——也许过段时间再回来。
梅傲天 紧急的事?——会有什么事!本来说好今天回来怎么又变了?
韩妈 也许他的美国同学约他去旅游也说不定。反正现在年轻人的思想说变就变。
梅傲天 这小子一去一年多,信不写几封电话也不常打。学业忙也不是理由呀!肯定是交上女朋友了,要不怎么连春节这样的节日也不回家一趟呢?现在的年轻人一离开父母就像脱缰的野马自由放纵了。这次他如果回来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一年多来钱倒是寄去了不少,谁知道他能成什么大器?
韩妈 (稍犹豫)——自豪还说,他急需一笔钱。
梅傲天 (诧异)怎么,刚寄去的钱又花光了?
韩妈 (索性地)——所以他不敢直接打电话向你要。
梅傲天 (气愤)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韩妈 (劝解地)您该往好处想,也许自豪用这笔钱去做小本生意也说不定,有其父必有其子嘛!您这么有商业头脑,自豪想必也有这方面的天赋。
梅傲天 (自嘲)——天赋!(愤懑)哼!知子莫若父,他有什么样的根底我还不知道?在上海闯的祸还少吗?原本希望到美国换个环境能改过自新,这样看来也是枉费心机。(叹气)唉,他还不如自强一半听话;真是越来越不像我的儿子了。
韩妈 (抬头默然看着前方,冷静地)自强也让先生操了不少的心。
梅傲天 (自语似地)虽然自强现在还不了解,但我相信最终他会明白我对他的爱。至少他的骨子里流着如我的血液里一样的勤奋和能干;倒是自豪,我对他越来越没信心。
韩妈 自豪年纪还小以后会明白的。哪个人年轻时不犯错?可怕的是一辈子都在犯错。
梅傲天 (沉默,一会儿自语般)自洁就不一样,年纪不大到很懂事。
【楼梯脚步声响,梅自洁下楼。
【梅自洁十来岁,活泼单纯可爱,上小学三年级,每天由韩妈接送照顾。她一岁时由章以含在孤儿院领养,母子建立起很深的情感。
梅自洁 (欢快地高声)爸爸,背地里和韩妈又说我什么坏话呀?
梅傲天 (微笑,慈爱的神色)我们自洁有什么坏话可以让我们说吗?
梅自洁 爸爸坏!(转向韩妈)韩妈,您最好,告诉我爸爸刚才说我什么了?
韩妈 (微笑,抚自洁头)你爸爸正夸你懂事呢!
梅自洁 (走到梅傲天跟前,故意撅嘴)您会夸我?您才不关心我呢!——十几天都不来见我。
梅傲天 自洁是爸爸的乖女儿,爸怎能不关心你呢?自洁的裙子真漂亮。来,亲爸爸一下。
梅自洁 (故意装作不情愿的样子使劲亲)嗯……(忽然不亲,抹嘴唇)哦,扎死我了!
【梅傲天、韩妈同时大笑。
韩妈 你们父女好好聊聊,我去收拾收拾。
【韩妈下。
梅自洁 (偎着梅傲天,摸他的头发,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爸,几天不见您的白头发又多了几根。
梅傲天 (略惊慌)噢?真的么?(用手抚头)
梅自洁 (缓慢地)爸,您是不是愁妈妈的病头发才白的?
梅傲天 (反问)你说呢?
梅自洁 (手放唇思索)依我说,爸不光愁妈妈的病,还要操心公司操心大哥二哥这个家,还要……
梅傲天 (打断,用手弹了下自洁的鼻子,笑)——还要操心你这个小乖乖!怎么样,暑假作业完成了吗?
梅自洁 早做完了!——我是不会让你操心的,放心吧。哎,爸,来,我给你拔白头发。
梅傲天 (慈爱地笑)人家说拔一根会长出两根呢!
梅自洁 毫无科学根据。老师说了不能迷信;爸,想不到您这样老套。(跪在沙发上拔头发)爸,您不要喊疼呦!
梅傲天 (闭上眼听话地任其拔)其实爸爸年轻的时候就有白头发,这叫少白头。
梅自洁 (脱口而出)少白头,少白头,不住瓦屋就住楼。爸爸,怪不得我们住这么大的房子呢!
梅傲天 (转头笑,轻点洁额头)怎么,小小年纪也迷信起来了?
梅自洁 (嘴一撅)我才不迷信呢;我信基督教。
梅傲天 (收笑,沉寂)那我们的小洁说说信基督教有什么感想?
梅自洁 (停止拔头发,坐下,作大人思索状)这个嘛,嗯,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反正妈妈和韩妈都说好。里面有很多故事的,什么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复活节,圣诞节,亚当夏娃,诺亚方舟……好多好多呢!特别说人一生下来就是有罪的,必须每天祈祷做好事才能赎罪。如果罪深死后就得入地狱,升不了天堂。天堂很美的,有许多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忽转头)爸爸,我知道的多不多?
梅傲天 (从沉寂中惊醒,一笑)多,真多。小洁就是爸爸的小天使。等有一天爸爸也给小洁安上会飞的翅膀,像蝉的翅膀一样薄一样透明。
【窗外蝉声阵阵,叫嚣不停。
梅自洁 (忽想起)爸,我正想问你个问题呢。
梅傲天 哦,什么问题?
梅自洁 暑假作业上有道题,让解释“螳螂捕蝉”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