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庸先生的作品里,我们看到最多的是江湖风云、豪气干云,但也有爱恨情仇、儿女情长,除了悲剧无果的爱情,如《天龙八部》里萧峰和阿紫、《连城诀》里的狄云和戚芳、《书剑恩仇录》里陈家洛与香香公主,也在“射雕三部曲”里描绘了美好的爱情——郭靖与黄蓉的似水之恋、杨过与小龙女的如火之爱、张翠山与殷素素的生死相随。当今天快节奏的生活使“七年之痒”变成“三年之痛”,爱情似乎离我们很越来越遥远。让我们重温金大侠的《神雕侠侣》,体味那种一生只拥有一种爱情而不移、幸运而可贵的人生。
《神雕侠侣》堪称金庸先生的“爱情宣言书”。他认为爱情有四个阶段:有心不求、求而不得、得而复失、始终如一。而杨过与小龙女的爱情历程正是经历了这四个阶段之后,方才达到圆满。
有心不求——王重阳和林朝英
王重阳和林朝英的爱情由“高义”而起,却以“长恨”而终。当林朝英委婉表达爱慕之情时,王重阳却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拒绝,尽量克制心中的爱意,虽两人都有爱慕之情,但都不坦诚直言,并且都争强好胜,想压服对方,直到林朝英死后十年,王重阳仍刻下了“重阳一生,不输于人”的好胜之语。爱情本是纯粹的,追求爱情的道路本该是心无杂念的,可是当这爱情中掺杂了好胜之心,当追求爱情的道路上出现了杂念,抱憾终身便是必然了。
求而不得——尹志平和小龙女
“有心不求”,则谁人知你心,那么苦苦追求就会“有所得”吗?
尹志平对小龙女的感情是恭敬且自私的,既有着虔诚而神圣的沉迷,也有着男子对绝美女子的贪欲。而当“贪欲”战胜“虔诚”之时,他就自然而然地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一晌贪欢过后,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去求,这段情也是“不可得”的。尹志平的“求”非但未能靠近爱情的边缘,反而把他送进了悔恨的深渊。还好他最后得以醒悟,用有价值的死洗刷了他的耻辱与不堪。当他命在垂危之时,能听到小龙女对他所说的“你何苦如此”五个字,便已经死而无憾了。
得而复失——公孙止和裘千伬
也许在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得而复失”更加令人痛苦了,这种毁天灭地的感觉远比“求而不得”要煎熬得多。它会让人发狂,也会让人沉沦,而公孙止、裘千伬这对夫妇便是“至死沉沦”的代表人物。两人由原来的恩爱夫妻到后来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不仅使得往日的恩爱荡然无存,也使得两人“走火入魔”,永远沉沦在这“因爱生恨”的泥淖中。最后两人同时坠落,摔了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让生前无法做到的事,死后得偿所愿,令人扼腕。
始终如一——郭靖与黄蓉、杨过与小龙女
有的人只有死了才能做到“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有的人却无论生死都能做到这一点。在《射雕英雄传》中,郭靖与黄蓉的爱情是“至巧配至拙,竟也天成”。但在《神雕侠侣》中,郭靖由原来笨拙淳朴的傻小子逐渐发展成了“气度沉着、厚重致远”的一代大侠,而那个古灵精怪的蓉儿也变了,在智力与灵气并存的同时,她对于民族大义的思考更多了。他们将夫妻间的深情与家国百姓的生死紧紧融合在了一起,最后夫妻两人的慷慨赴义。人这一生,若能得一人生死相随,三生有幸。
人心虽多变,人情虽多见,但真正深情的人必是内心有所坚守的人。当杨过和小龙女历经劫难,在重阳祖师画像前结拜为夫妇、在祖师婆婆画像前洞房花烛,王、林对爱情“有心不求”的遗憾得到了弥补,二人若是在天有灵,应当为昔日的争强好胜有所悔恨,也当为今日后人的圆满而欣慰。
《射雕》与《神雕》既书写了郭靖、黄蓉这对英雄夫妇的爱情发展史,也用爱的遗憾告诫了后人。王、林二人的“有心不求”告诉我们: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尹志平的“求而不得”告诉我们:爱,也要该放手时便放手。更是用杨过与小龙女十六年的痴情等待,告诉我们:爱,是承诺、是信任,忠贞、坚守才是人生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