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你说我就知道,当大街上一辆辆被装饰得很漂亮的车驶过的时候,是要有喜事发生了,虽然,那时还很小,狗屁不懂。
真的,我也很羡慕,当一对新人牵手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当他们走在红地毯上的时候,当新郎为新娘戴上钻戒的时候,当他们面对神父宣誓的时候。虽然那其中并没有我,但无数次被感动,会幻想着,如果是我呢?那天我会是什么样,我该有多高兴,我的爱人会是谁?
曾经,这些都离我们很遥远,那时候,我们甚至没有男女的概念,整天玩啊,乐啊,虽然也会有忧虑,但成人的世界,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
慢慢的,长到了十几岁的年龄,就会看到有男生女生走得比较近了,就会去在意哪个异性会吸引到自己,也会时不时的八卦,谁和谁在谈恋爱,哇,那样都可以,被抓到了不会很惨吗?不行,我不能那样,我要好好读书,不能不务正业。
就这样等啊,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还是不能有出格的行为,顶多,送个小礼物,塞个小纸条,写点小情书,没事的时候,拿着对方的照片,盯着看,傻笑,发呆,很简单,却很刺激。
忽然有一天,我们成年了,谁能告诉我,成年了可以干什么?小时候你们都说长大了就能做很多事情的呀,哦,对了,可以恋爱了是吧?真好。
一、
那年,小星18岁,尝试着在杂志的页脚上登记自己的个人信息,赶一赶时髦,想结交一些笔友,信寄出去之后,就把这事忘了,没想到成功了。因为在某一天的课间,同学递过来一封信,他奇怪,几百年没人写信给自己,会是谁,打开一看,是个广西的,才知道已经有人慕名而来,想要交朋友,一阵欢喜,只大概扫了一眼,不舍得看,等放学回到宿舍,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拿出来慢慢看,里面还有一张大头贴呢,看起来还挺漂亮的哦。就这样,开始了和笔友的书信交往,因为那本杂志全国发行,所以,接下来又陆续有几十封信从全国各地飞过来,欣喜之余,也是个甜蜜的负担,学业繁重,要跟这么多笔友同时书信来往,怎么可能顾得过来,所以,慢慢的,有选择性的回复,越来越少,少到只有几个保持联系,再后来,就只有一个,是最初的那个,小星是个重情义的人,让对方抱着希望等来失望,是他很不想看到的,他曾为这事苦恼很久,但终究还是没办法两全。好吧,只剩一个了,好好珍惜吧,其余的,将来有机会,有可能,再道歉吧。
第一个来信的人叫小梦,小星和小梦,就这么开始聊起来,什么都聊,先是书信,每一封信,小星都想给对方惊喜,所以,从来不会规规矩矩的写,哪怕是一张很普通的信纸,也会充满视觉创意,很费心思,却很乐意。那时候,网聊已经流行了,但小星没有QQ号,后来,小梦给了他一个,于是,交流就从书信转移到了QQ,每次聊天都很快乐,还常相互留言,送礼物。
两人就这样一直聊着,直到小梦上了大学,小梦有手机了,但小星还没有,他就找妈妈借手机,然后偷偷摸摸的发消息,突然有一天,小梦说,有个男生追她,小星的心,被某个东西碰了一下,有点疼,他知道,已经相识了这么久,玩儿了这么久,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所以,他想阻止,成功了,是的,因为她也一样,不知不觉的,早已喜欢上小星。
所有的故事,如果都能有个美好的结局,该多好,他们的感情,终究还是没能抵过距离的考验,小梦后来同意了那个男生的追求,也说了七七八八的理由,小星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试图挽回,在小星声情并茂的乞求之下,小梦说,不会让他失望,这让小星很欣慰,觉得,这是真爱,但,就是这个真爱,把初吻给了那个男生,把第一次也给了那个男生,这些,小星都是挺久之后才知道的,那一刻,他心如死灰,因为在他看来,最在意,最宝贵的东西,就这么没了,全都没了,那晚,他几乎一夜没睡,那年,他21岁,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心痛,刻骨铭心的痛。
二、
22岁的小星,已经是个大二的学生,典型宅男,整天闷在宿舍上网,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加他,是个男生,老乡,好嘛,反正没啥事,就加了聊聊呗。那人也是直爽,上来刚聊几句,就什么话都往外掏,说自己正在追一个女孩,但是遇到点困难,现在好像不怎么理他了,不知道是怎么了,想让小星加那个女孩好友,然后,试探着帮忙了解一下,这种差事,小星可是从没干过,但也没拒绝,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没多想,就加了。
那女孩叫小欣,活泼开朗,是上来第一次聊就能很快聊一起的那种,家是农村的,没读到大学就出去打工了,挺可爱的,第一次聊的感觉很不错,于是,就开始常聊,当然,也没有忘了那哥们儿托付的任务,不过,每次都是三两句应付了事,也没有那么多的情报可说。
渐渐的,一天不聊都觉得缺了点什么,聊天内容也有了些变化,在空间里也频繁的互动,直到有一天,小欣说,小星啊,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再次听到这句话,小星带着几分欣喜,也带着几分彷徨,欣喜是,其实他也已经喜欢上了小欣,彷徨在于,初恋带给自己的打击还没过去,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同样异地,而且没读大学就已经出去打工的女孩。这一次,小星没有那么洒脱,做不到不管不顾,犹豫了,但不舍得丢,就勉强回了一句饱含万千情绪的“挺好啊”。
小欣并没有因为没得到肯定的回复就失望,就生气,两人依然保持着关系,热度不减,但小欣时不时的也会说,小星啊,我家人催着让我相亲呢,你再不给我答复,我就跟别人走了啊。看到这些,其实小星是想说,千万不要啊,我会娶你,但不知为何,很难说出口。
直到有一天,小星在外面忙着干活,忙一整天,回到家,看到手机上有短信,是小欣发来的,有两条,第一条是“小星,你在干嘛呢?我在相亲,我想问问你的意思”,第二条是“你在忙啥呢,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就只能做决定了,我订婚了”。这两条信息,对小星来说,无疑又是沉重的打击,但是,仿佛又找不到可以怪罪的对象,怪小欣吗?可她给了自己很多次的机会了,怪自己吗?那自己又是在犹豫什么呢?无从知晓,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变了,不再是那个,为爱可以抛开所有的少年。
三、
那年,小星25岁,大学毕业,来到一座陌生的南方城市,一切从头开始,事业,爱情。
这很难,但幸运的是,碰到了小琪,小琪是南方人,高中学历,已经工作5年,也有熟人,就帮着小星在城市里安顿好,有需要,有困难,随叫随到,闲暇时候,一起出去转转,玩玩,聊过去,聊人生,聊理想。小星的学历比小琪高,志向远大,也有几分才华,慢慢的,小琪就心生爱慕,并时不时的给小星一些信号,小星也能感受到,但是,考虑到小琪的家庭,跟自己相距甚远,生活习惯差别太大,职业发展也普普通通,自己是大学毕业,凭着一点小聪明和不断努力,混得挺好,怎么着也不能那样凑合吧,就拒绝了。
虽然拒绝了小琪,但小星并没有放弃寻找心仪另一半的努力,家人,朋友,也都挺积极的在物色和介绍,但挑多了,也麻木了,眼都花了,不知道挑哪个好了,有人说,是要求太高了,那他就放低点要求吧,但不管要求多低,始终对谁都无法再唤醒那种爱的感觉。直到遇到了小燕,小燕跟小星在一个公司,因为一次活动,偶然见到,算是一见钟情,其实以前他也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但偏偏就给遇到了,单相思不是办法啊,就想办法怎么认识,查活动资料,回想本人,跟头像相匹配,结果还真给找到了,加上好友,但也不能那么直接上来就说“我喜欢你”吧,不管怎么说,能认识就不错了,先聊着呗。
说着,时间就到了春节,春节过完就是2月14情人节了,这可是个表白的好机会,但是,两个人不在一起啊,地址也不知道,送礼物都不知道该怎么送,该怎么办呢?小星思前想后,好吧,写一首情诗吧,往邮箱里一发,心意可表,也算是礼物了。于是,把自己闷在屋里,独坐床上,汇天地之灵气,开始遣词造句,大概有一两个钟头,终于写完了,发过去,心里砰砰砰的等待结果,可是,直到第二天,都一丝动静都没有,小星心想,这可坏了,失败了吗?但不敢问,经历过那么多,小星的心早已经不起什么打击了,就算是没有结果,那也比直接问对方得来的拒绝要强太多。
情人节不成,咱还有愚人节,还有5.20,还有七夕......怎么连愚人节都算上了呢,因为那天可以开玩笑啊,把“爱你”当玩笑说出来,应该没有那么尴尬吧,还可以安慰一下自己,我就是开玩笑啊,被拒绝了又有什么好在乎。
真的,后来小星真的是这么做了,只是,每次都是被拒绝,虽然,每次被拒绝之后,都要花很久去消化,去调整心情,但没想过要放弃。
最后一次,是十一之前,小星没有回家,因为他期盼着,好不容易的长假,自己挺久没出去旅行了,能有个佳人相伴,随便去哪儿,过一次无人打扰、无比享受的二人世界,该多好。
“不可能”,小燕给的回复并不长,但足够使小星的心再次撕裂,这三个字,是其中最扎眼的三个字。尽管小星这次有了美美的规划,使了很大的力气,用了最大的诚意,换来的,仍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也许,想得有多美,结局就有多惨。
一年多了,或许,是到了该放弃的时候?
这一年,小星28岁,他父亲,大概也是这个年龄结的婚。
真的,他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到了这个年龄,还心无所依,还没有着落。
真的,他也没有想过,在最初的自己看来,那么神圣,美好,令人向往的爱情,在现在看来却这么的难寻觅,难得到。当初的纯粹哪儿去了?当初的义无反顾哪儿去了?当初的激情哪儿去了?
距离,学历,出身,地域,职业,性格......当我们的爱情,被加上了这么多的镣铐和束缚,那么哪里能找得到?我们还快乐吗?我们还幸福吗?
时光啊,你能告诉我,幸福变成了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