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 雍州刺史府
萧衍放下酒杯:“在想什么?”
(录事参军)张弘策:“往事。”
草坪上 夜空下 建武末年
花园草地铺着一张大席,席上躺着两位乘凉的青年。
张弘策问:“你看天象如何?”
萧衍说:“本朝气运已尽,不出十年,必有英雄出世。”
张弘策:“那英雄现在何在?是已经富贵了,还是在草莽之中?”
萧衍笑道:“光武帝不是说过嘛,怎么知道不是你呢?”
张弘策站起来抱拳说:“今夜的谈话都是天意啊,现在就请定下我们君臣名分吧。”
萧衍笑道:“舅父这是要学邓晨吗?”
刺史府 议事厅
“今天的谈话都是天意啊。”(别驾)柳庆远、(功曹史)吉士瞻、(长史)王茂等站起来说:“现在就请定下我们君臣名分吧。”
萧衍扫视一下面前众人。
“传檄天下。”萧衍摔了酒杯:“我要造反了。”
王茂备好纸笔。
萧衍缓缓叙述,王茂书写檄文:“ 昔武王会孟津,皆曰‘纣可伐’。现在昏君当朝,穷凶极恶,诛杀朝贤,黎民涂炭。上天命我讨伐之。望你们疾恶如仇,与我共同举义。功成之日,诸位即列公卿将相,我决不食言。我起义兵,非惟自雪门耻、报杀兄之仇。昏主暴虐,恶逾于纣,当与卿等共除之,为天下太平,故曰师出有名。”
王茂:“要不要把南康王接来,效仿曹魏挟天子以令诸侯?”
沈约否定说:“魏武帝还说过,‘不可图虚名遭实祸’”。
萧衍:“可以拥立,但是不必要接过来。《诗经》说:‘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倘若大事不成,所有人都得死。倘若大事竟成,谁能奈我何?!恒公道: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代,那就遗臭万年吧。”
(西中郎外兵参军)萧颖达:“夏口这个地方,是个枢纽。”
(宁朔将军)杨公则:“我军在此地屯扎,便于稳扎稳打、步步推进。”
“是不是要做一些图谶预言,向民间悄然散布?”
“招兵买马、囤积军粮是首要。至于佛、道这些宗教,只是教人宽恕忍让,并不是兴家立业的力量,不可崇信。”
众人时而慷慨时而低语,窗外已是彩霞满天。
萧衍目光停留在陶弘景身上。
“好!“陶弘景抱抱拳:“此地一别,茅山再见了。”
萧衍:“不是说并肩作战吗?”
陶弘景:“同道不是同道,并肩并非并肩。将军着相了。”
古道旁 杨柳依依
人们挥手道别。
陶弘景策马而去的影子,渐渐消失在远方。
檄文的声音在空中飘荡:“夫道不常夷,时无永化,险泰相沿,晦明非一,皆屯困,而后亨;资多难,以启圣……”
一名游方和尚从眼前跣行走过,发长数寸,几乎遮住面额。
老僧执一锡杖,杖头挂着一把剪刀、一柄铜尺和一支拂尘,口中呐呐自语着:“呵呵,莫着相啊莫着相。若捉物,入迷津,但有纤毫即是尘。不住旧时无相貌,外求知识也非真……”
沈约打个趣话:“啊宝公,什么风把你老吹来了?”
宝志并不理睬,疯疯癫癫踏歌径直而去:“江水何冷冷,杨柳何青青,人今正好乐,已复戍彭城。”
沈约:“高僧神迹无处不在,水火不能侵犯,蛇虎不能伤害。讲演佛理在声闻以上,谈论仙道比隐居更高。”
萧衍:“那他说什么?”
“不绕弯路,径直去。”张弘策不容置疑地说:“请按照你们的既定方针,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