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北京的天空格外的明朗,缕缕白云随心随性的游荡,好似挣脱了束缚的灵魂!
我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去上课,老齐给我打电话了,我愣了一下,老齐很少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果然,她不负我望“姥爷走了”。我化了淡妆,涂了我最喜欢的口红,换了我最喜欢的衣服,穿上我最喜欢的鞋子,我知道姥爷一定也最喜欢这样的我!
在帝都地铁10号线上,我居然有座位,我蜷缩在自己的一席之地,脑袋空空的,木讷的换乘13号线,坐下,这一切就如《Westword》里的人偶一样,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机械的重复,我记得那几天北京一连几天都是雾霾,难得见到阳光,今天的阳光比那天的还灿烂,趁着好天气就把心事拿出来晒晒,不然它会在你心里发霉、变质。
那天我坐上回家的长途车,有人在吃早饭,聊天,打电话,好不热闹!以前总觉得他们没有功德心,心里总是很鄙夷这种行为,现在想想人不就应该这样吗?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了就说!人之常情而已,姥爷以前也是这样的,和大家一样,没有有什么不同,虽然有些老年痴呆头脑有些混乱,一直叫错我们的名字,甚至完全认不出我,但我相信他的心是澄明的,在他内心深处他是爱我们的,只是暂时迷了眼。我一路看着窗外的景色,窗景不停变换,就如人生的车轮,不曾停止过,我们可以结伴走一段,下站挥手告别,姥爷伴我走过了二十多年,如今他要陪玉帝喝茶、聊天、下棋去了,我又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我想我一定是喜极而泣在车上哭花了脸……蔡崇达在《皮囊》里曾言:生命本是轻盈的,却被躯壳所禁锢,没了皮囊这包袱,灵魂会更自由。我想姥爷终不会再被俗事所累,在生命的尽头还他自由……
我赶到殡仪馆见了姥爷的最后一面,干瘦的身体,清癯的脸……在一家人的痛哭中火化了肉身最终成了一捧骨灰。每个人都在哭声中诞生,又在哭声中死去,这也算一个圆满的结束。一家人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落叶归根,把老爷葬在了老家后山,那棵老山楂树下。以前,姥爷经常把绳子系在树上给我荡秋千,小时候在姥姥家没有小零食吃,姥爷常常给我摘李子,小毛桃,酸枣,山楂一些农村特有的时令水果。现在正值深秋,梨子熟了,山楂红了,棒子也该掰了,姥爷却走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死神原来一直都在,从你出生开始,一切都是在倒计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们每天送来迎往,赢得万人心,那又如何?万人心,又有几颗是真心?世情本凉薄,其实没有人可以逼你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除非你自己妥协!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去走走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该买就买,钱该花就花!姥爷省吃俭用一辈子,既没出去走走,也没出去买买,好吃的没吃过几样,好衣服没穿过几身,就这么一辈子,匆匆几十年生儿育女带孙子,过过几天消停儿日子?基本没有,前车之辙后车之鉴,切莫负了大好年华!
人生苦短,必须性感!在可以折腾的年纪,可劲儿作,因为过了这个村儿,没这个店儿!自古以来,三十而立,成家立业娶妻生子,那时你就该肩负起繁衍后代的历史使命!哪还有时间折腾,更别说作了!想想都觉得累!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有人说你怎么不悲伤?我哭了,哭完就好,哭只是情感上的一种发泄方式,我相信物质守恒定律,姥爷只是换了种存在形式而已。其实我很不理解那些在亲人去世后,嚎啕大哭,哀嚎不止的人,在我看来尽是虚伪,老人健在时,你不尽孝,死后你哭的比谁都响!哭给谁看?
我们从出生就是为了死亡,活着只是个过程,既然死亡是真正的归属,又何必悲伤。看淡生死,随性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