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小时初哭闹不止,忆梦听着弟弟的啼哭甚是心疼,亲自抱起小时初逗弄,许是血缘的缘故,小时初竟然在姐姐的怀中睡着。忆梦看着弟弟眼角未干的泪痕,不免想起双亲,心中酸涩不堪,同时盘旋在心底多日的疑惑也悄悄涌上心头。
豆粒大的火烛,随飘进的夜风忽闪飘摇,玲珑早已经睡去,只余靳婆婆在昏暗的灯光下,凑近灯光做绣活,飞速穿梭的针线在墙上投射出炫目的光影。
忆梦轻轻放下小时初,慢慢靠近靳婆婆,将另一盏灯点燃,房间骤然亮了很多,微黄的灯光下,忆梦可以清楚数出靳婆婆眼角的皱纹,忆梦心疼的扯着婆婆的衣角“婆婆,别做了,灯光昏暗,太伤眼睛了。”
靳婆婆抬起头慈祥的看着乖巧的忆梦,仿佛看到自家小姐小时候那般,眼中闪过难以名状的哀愁,拍拍忆梦的手“没事的,婆婆的眼睛好着呢!婆婆多做点绣品,卖个好价钱补贴家用。”说完笑着底下头,继续做着手上的活。
忆梦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靳婆婆穿针引线,不多时一对萌萌的兔子便跃然布上。靳婆婆绞段丝线,收拾自己的顶针、针线。。。
“婆婆,今夜就你我二人,忆梦想问问婆婆与我娘亲是不是旧识?”
靳婆婆闻言停下手中的伙计,差异地望着忆梦,“小姐,为何突然问这个?”
看着靳婆婆脸上闪过的惊疑神情,忆梦低头翻弄手上的绣品,“娘亲的刺绣针法同婆婆如出一辙,且娘亲如此放心将我姐弟二人托付给您,一路上您视我姐弟二人如几出,不离不弃,您自然不是无关痛痒的普通人!”
靳婆婆听完忆梦的分析,欣慰的笑了笑,“不愧是二小姐的女儿,同我家二小姐一样聪慧!不错,我是二小姐的乳母。你母亲便是前丞相府上官家的二小姐!”
忆梦听到靳婆婆的话,十分诧异,从未听父母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原来娘亲竟有这样尊贵的身份,既如此为何多年没有往来呢?
“婆婆你肯定知道我母亲去哪里了是吗?母亲是不是也跟你提到过爹爹失踪的事,是吗?”
“这老奴不知。”靳婆婆快速地说完此话,对上忆梦如水晶葡萄般深邃眼眸,莫名的心虚,如一汪深潭,深不可测,看不透,猜不明,觉得眼前的小女孩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便又吞吞吐吐道“姑娘,二小姐。。。很可能是。。。去。。。丰州了!”
“丰州?那可是京都,天子脚下!”忆梦大惊,也着实明白为何白日自己提到丰州绣品靳婆婆为何是那样神情了!
“二小姐之前吩咐说不让我们去丰州!老奴定当拼劲全力照顾你们姐弟!”
“为什么?我爹爹和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和美的一家人要分离两地!”
“小姐,老奴答应过二小姐,你就别为难老奴了!你们姐弟二人平安长大就是对二小姐最好的安慰了!”靳婆婆说完也不看忆梦,摸着眼泪,收拾自己的针线盒。
忆梦见此,也不敢追问下去。 就算知道事情始末,自己如今势单力薄,也改变不了什么,娘亲不愿让我们一起跟过去,自然是不想有后顾之忧。
“婆婆,我明白的,娘亲定有她自己的考量! 我以后不会在问,我们一起安心等待娘亲的归来。”
靳婆婆闻言,含泪点点头,抱住忆梦“乖宝,好孩子!”
“小时初的奶娘找到了吗?”
“告示一贴就有人来了,桂花婶也是苦命人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只好出来奶孩子,我看她家庭情况就选她了!”
“上位者争权夺利,苦的还是平头百姓!婆婆明天让桂花婶把自家的孩子也接过来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和小时初一起养着,不要亏待人家孩子!”
“那敢情好!”
“对了,靳婆婆,以后不要帮我做女装了,多做几身男装,我们孤儿寡母一行人,初到此地还是男装行事方便一些!”
闻言,靳婆婆又眼泪婆娑,叹息“唉,小姐,老奴明白的!”忆梦自然明白靳婆婆是心疼她 ,一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担起家的责任。
“没有谋生的产业可不行,将来我和时初还要进学堂读书,我们还有多少财资?”
“小姐,二小姐送我们离开前,告诉我说安怡钱庄有她和姑爷昔年存的应急款,五白两黄金 !”
忆梦垂头暗自思量:自她出生以来,爹爹和娘亲都是生活在清乡,爹爹教书赚取束修费,不可能有这么多存款,这笔钱应该是在她未出生时,就已经存下了,娘亲偏偏把她们安顿在距离京都丰州甚远的的祁县, 私心就是不愿意让他们去丰州,只怕这丰州才是解开这些谜团的地方!只是如今他们势单力薄,交通又如此不便。
忆梦蹙眉摇头叹息,收拾自己情绪,抬头对靳婆婆说“既然是应急款还是不要妄动的好,我明天再去东街看看。很晚了,婆婆赶紧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