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故里

接到H去世的噩号,我立时觉得鼻子酸涩,可是眼泪迟迟没有滚落,眼睛湿了。

确实是噩号。

我和H,从当年共事那一点点时间后,其实彼此并未出现在之后的生活中,可是冥冥之中,一直有一根缘分的丝线,轻轻的牵绊着。

我们是旧识,隔着13年的时光,因为微信横行的缘故,我们仰仗微信的功效才又续接前缘。

2017年夏天,我们约着在和平广场见了一面。

见面之前,共同的同事T说,H刚经历了一次大的手术,还在恢复期,问我想见她可以约。且提到她家境甚好,自己开药店,有茶室和佛堂,她也信佛,顺便说她对我印象很好,也挺想念我,问我想不想加她的微信,我说加吧!加她的同时,我发现,她早就在我的好友中——而我毫无印象何时曾加了她好友。

我毫无犹豫的约了她见面,当时更主要的是为着能让自己多一条保险的销路;还有一半的心情,就是我对H,做同事的时候就觉得她又天真又可爱,纯粹的像一条清澈欢快的小溪。

大概是在2005年,我们做过短暂的销售部同事。

她那时年方双十,简单快乐得像大中午明晃晃的阳光,所有的灰尘都能照射出来。她还喜欢拉着我偷偷聊天,聊的什么我都忘记了,反正她拉我聊天,我就开心的听。她有很多简单又简单的欢喜和哀愁,她的那些欢喜和哀愁,我听了,都觉得像吹过水面的风,无波无痕,可是看她那样欢喜,我也就安微笑着听。

最难忘的是有一次,我被转调入集团的某个部门任职,她被转调到某个店任销售,偶尔一次去店里办事,她见了我,亲的跟见到亲人似的,拉着我,偷偷躲进楼梯下面的储物间,我们坐在专门给保洁人员休息的方柜上,说了好多好多,她好像一直都欢欢喜喜的,开心的笑着,那一刻,我真的被她感动。

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的皮肤在下午温暖又明亮的阳光里,散发着呼之欲出的青春,她甚至是笑眯眯的跟我说:齐姐,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这个肾病,大夫说我将来都不能生孩子呢……哎呀,只要能活着就是幸运的了,你知道吗……我也笑眯眯的听她说,那样神采飞扬,那样青春活力,说出这样的话题,也不过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一点情怀吧。

那时候,我和她都不知道,也不能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一个如此沉重、严酷、冰冷的话题,这个话题将在我们的人生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刻,让一切戛然而止,空留母亲的眷恋和幼子的思念。

在我的印象中,这是我们彼此之间最后一次碰面。

时光匆匆,转眼十几年过去。

至于何时我加了她的微信,我竟然是毫无知觉,且毫无印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她的微信好友,所以2017年我再次加她的微信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已经是好友。

她也一样吧。否则,不会通过原来的同事T辗转找到我,要求再次加我的好友。

微信兴起该是2012年以后的事了,也就是在5年之前这左右的时间,我们曾经有过再见面的机会,也曾有过她再找我的时候,彼时,我在忙着干什么?不知道。回想起来,好像,生命一直是忙碌的,就像陀螺只顾着旋转,不知道停下来,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看看周围的风景。

我知道自己是个非常木讷的人,不会主动去维系一段友情,我一直没有在生命中学会,怎么去维持一段长久的深入的关系,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我都只是被动的接受。

她当时为什么要找到我,她想跟我讲什么?不知道。因为我们现在,不再使用同个维度的语言了。

后来呢?

我真的不记得了。或许她会有记忆。可也无从知晓,因为在最后一次见面中,她没有提,而我,也没觉得这个有多重要。我们见面,我看到她的身体状况,身体里还有一根手术的管子,还是那样高而瘦,因为肾病的缘故,腹水很多,看起来像个5个月的孕妇,她穿宽大的衣服,带着一顶漂亮的帽子,看起来还是美美的样子,是啊,她顶多才32、33岁的样子,正应该是女人最美的时候。她还是笑的,脸还是圆圆的肉肉的,没有一点下垂的迹象,她说,是因为她用药,所以脸很胖。她走路还是带着少年时的晃头晃脑的样子,因为疾病的缘故,她的行动其实不便。我走得很慢,尽量让她选择空调不太足的小店坐下,问她喜欢什么,点了两个她喜欢的东西吃,她要付款,我说怎么可以,我来。她就美滋滋的坐在那等着我,眼睛还是闪亮的看着我,笑笑的时候,眼睛还是两条缝。

我们聊了她这些年的经历,简单的,清晰度,聊聊她的孩子,一笔带过的,聊的最多的,是过去的工作单位、过去的经历、过去的人……那天的我,真的还是一个木讷的人,不会察言观色、不会说一些让她能够开怀的话,只是从平时一个呱噪的人,变得少言而已,我的语言丧失,多数听她笑笑的将原来在车行的一些风风雨雨,可那些风雨在我眼里,依旧是那样平淡无奇,我听了依旧觉得她单纯到不行,这些都是小儿科,怎么值得记挂这些年,她还是那样单纯可爱的吧。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她要跟我道别,先生开着一辆拉风的跑车来接她,一个胖胖的男人,坐在驾驶室,好像把驾驶室都充满了的一堆发涨起来的面——请原谅我彼时的不敬,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小小的怨气,觉得是他没有照顾好H,如果照顾的好,怎么会有今日的病危。可H明明跟我说,他对他很好,赚钱很多都给她,手术费用很高,从没有说过什么都是全力配合治疗……当然,他们家里也有这份资产。也许,不知不觉中我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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