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梨花,只留存在于我的孩童时期。
一路遇过各种形式的梨花时刻,小时候的那一刻总是倏的蹦出来,顽皮的赖赖的样子,久而久之,关于的梨花的那一刻成了一生中梨花的主角。那个场景美的似乎成了红楼梦中的稻香村,神往。
村子的东北角,有一片梨园。八十年代的农村,对于孩子,除了自然带来的乐趣,鲜有别的什么。梨园,不过数十棵的梨树,不记得结梨子的样子,只记得花开的模样。那时候,日子都穷,饿是常态。家里种几亩的红薯,除了切片晒干磨面吃,还要挖红薯窖储藏红薯,以备漫长的冬天之需。而我家的红薯窖就在梨园中,霜降之后红薯下窖,那时梨无花,许是在梨花开时,窖取红薯,那一次,哪一次?让我把梨花盛开和我家的红薯窖拴在一起,并如此美妙。以至于,看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场景都能想到有我家红薯窖的梨园。
梨花还是白的,其实没有特别之处,就在于,那一树梨花是初见,你是一个孩童。孩童时期遇到的美,或者受过的伤,都会在未来历历在目。因为单纯,因为空白,那笔尖在你的第一块画布上游走时,你记得它从左到右的样子。
这是深刻之一。
学校也在村东,梨花开时,几个小伙伴结伴会去折几枝含苞待放的梨花,插在瓶中,仿佛土坯瓦房的小屋春暖花开。梨花那时,也成了人生第一次的科学实验品,清水瓶里滴几滴红色的墨水,把含苞待放的梨花插进去,第二天早晨,花瓣微开,洁白的梨花瓣有丝丝微红,不觉兴奋。现在看来,那种做法有点无聊,洁白不比丝丝微红更好看吗?什么是小孩?爱搞恶作剧,那就是一场对梨花的恶作剧。这种恶作剧,不愧疚,反而平生生活情趣。也不失是一种热爱生活的智慧之微光。也是我记忆中那梨园只有花开没有结果的原因吗?
后来,遇见此梨花就会想到彼梨花,从梨花一枝春带雨到千树万树梨花开,脑中都会幻化出那片梨花下雨时该有的模样,下雪时该有的模样,它变成了我对梨花最深刻的意象空间。
比梨园记忆更早时,家里有一棵爷爷种的大梨树,在爷爷去世当年大梨树也枯了,有种树木有情随主人而去的感觉。植物有情感,我是相信的,也是有实验依据的,草木有灵,不是童话。爷爷去世时,我两三岁,一点记忆都没有,哥哥姐姐们会时常谈起大梨树结的果实有多甜多脆,丰收时,把床单撑起来,用木棍敲到床单上,不知道是谁在撑床单的四角?谁在拿棍子打梨?因为小没有和哥哥姐姐们共同的记忆经历而有点遗憾,有时大我两岁的姐姐说起爷爷和梨树时,我甚至有点嫉妒,大我两岁,你有我没有。后来,家里又栽了一棵梨树,黑皮梨,果实也很大很甜。经过虫害,风催,一棵不大的梨树收获时,也没有几个。中秋时,老家的父母会给我们每一家留一个,那是父母对于子女的深爱,对一个家团聚和共享的期盼。
大家庭建了个微信群,二嫂是群主,她把群名叫“大梨树”。从来没有问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想跟父亲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