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洞村》里有个情节,杨英俊老婆麻妹一手搭着柱子,呆呆地看着脑子有问题的小南瓜骑着小木车在地上开心地滑来滑去。
杨英俊说:“我晓得咯,小南瓜回来是要陪到我们哦!”
麻妹痴痴地笑着:“那我们也陪到她,她活五十岁,我们俩就活一百岁;她活一百岁,我们俩就活一百五十岁!”
听着麻妹的这句话,想着想着心里像是被堵住了,都透不过气来,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的似乎眼泪要夺眶而出。大儿子四岁了,我想我是活不过他了,能陪他的时间也就剩下几十年时间。
那天儿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搭着积木,还自言自语:“这个红色放这里,这个白色的放那里……”样子可爱极了。
妻子凑过来,悄悄地跟我说:“老公,你看宝儿多可爱啊!我怎么感觉咱宝比其他孩子更可爱啊!”
我不置可否,玩笑地说:“是啊是啊,就你儿子最可爱了!可惜啊,过几年就离开你了。”
她惊讶道:“什么呀?乱说,我这辈子都要跟他在一起的。”
我给她解释道:“你看儿子现在上幼儿园,也就晚上几个小时跟你在一起;到了小学初中也是晚上才回来,加上上补习班,一天在一起都没多少时间了;到高中如果要住校,那就变成周末才能见他两天;等到他考上大学,你一整年也就寒暑假孩子才能回来;大学毕业后,工作在家附近还好,在外地的话一年就那么几个法定节假日。这么一算,儿子还能陪你多久呢?”
妻子似乎听进去了,但是还是不愿想:“才不是呢?孩子上大学,我就去陪读;等他毕业,我就去给他洗衣做饭。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妻子很爱儿子,她可以把一切都给孩子,漫漫人生中,能给孩子最好的爱的方式只有陪伴!也只有陪伴才是传递爱的最好的桥梁。
同学在外地上班,女儿由妻子在老家照顾。同学做售后服务的,也都是别人上班的时候他忙,别人不上班的时候他更忙,几个月才回家一次。有一次回家,到我家里来找我泡茶,问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不带女儿出来走走!”他伤心道:“唉,女儿都不叫我爸爸,见了面拼命躲着我,给她买了好多玩具也哄不了她!反倒是跟她姑丈特别要好,还一直爸爸爸爸地叫,弄得我都不知该不该生气了。”
这方面我也有经验的,赶紧教他,回去好好跟女儿玩两天,就是因为太少陪女儿,女儿跟你不熟悉,才会怕的。第二天下午,同学就牵着女儿的手来我家找儿子玩了,还一直叫爸爸。
孩子的爱很单纯,他们需要的是陪伴。在他们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我们应该及时给予,不然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孩子就会离我们越来越远。
那一年,我考上北方的学校,离家坐火车要三十几个小时。我跟父亲说跟同学约好了一起去火车站,况且行李也不多,就一只箱子,您就不用送我去火车站了。但是父亲还是执意雇了一两面包车,出发的那天父亲母亲早早收拾好东西,把我送到火车站。我是很兴奋的,毕竟第一次出远门,相当于去旅游了。但当我走进检票口的时候,我瞥见母亲的眼睛湿润了,还不时往我这里张望,直到我所乘坐的列车越走越远。
后来,听父亲说,看我出了检票口母亲就泪流满面了,火车开出站后,还在火车站足足等等了一个小时才愿意离去。我在北京欢快了一个月,而母亲在家里整整失眠了一个月,想着儿子离自己十万八千里,她心里就不好受,又不敢给我打电话。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其实我在高中住校了好几年,母亲没跟表露出对我的思念。母亲是担心在北方上学以后,如果也在北方工作娶妻生子,那陪伴她的时间就屈指可数了。父母用爱陪伴了子女几十年,待年老时,更渴望的是子女的陪伴。偶尔的离别,也总是那么地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