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对人名和数字的记忆最易忘记的,唯独对气息特别敏感,只要闻过一次就会记忆深刻,经年不忘。
大约10岁左右,就经常和村里的女人们一起去河边的洗衣服,用棒棰在石板上捶那些䃼了又䃼的衣服,一大早就能听到河边"啪、啪、啪"。洗过的衣服大多晒在自家门前的篱笆上,江南的空气干净,阳光又好,晚上干完农活(那时农村10岁的男孩要下地干活了)洗过澡就能穿上充满阳光气息的衣服,衣服上的紫外线气息,闻了特别的舒服解泛。以致于上大学时,冬天每天都把被子放到宿舍外面晒,室友都讲我洁癖,我只是笑笑,他们哪知道我喜欢晒过的被子泡泡的,被头上有一缕淡淡的阳光气息,特别能让我安宁。
隔壁二婶经常会把一两头系了橡皮的布条条晒在篱笆的最隐蔽处,我曾偷偷地细仔研究过那布条条,搞不懂它的用处,只知道这东西对二婶很重要,迷茫了好一段时间,后来长大了,才慢慢知道那是相当于现在的安尔乐一类的农村女性用品。 二婶家有一只凶悍的大公鸡,连小孩都敢叨,每次我给我家小鸡喂食,那大公鸡都过来抢食,吃饱了才走,二婶看到鸡抢食也装看不见。我恨那公鸡,也就特别恨二婶,有次把她那重要的布条条扔河里了,但是大公鸡照样来抢食,问题没解决。后来灵光乍现,二婶一家下田干活去了,我食诱大公鸡,逮住后把它下嘴壳给剪了,光看它叨食,就是吃不到嘴里,别人还看不出来。这样大公鸡慢慢的饿死了,二婶给鸡做尸检时发现了问题所在,在门口骂了2天缺德鬼干的坏事,老妈为避嫌,也跟着骂了几句,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虽然我的成绩很好,但黑板的上方就是"做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我缺了重要的德,那段时间好迷茫好桑心,下决心以后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做人。
写这些有些跑题了哈, 也许是在农村穷怕了,大学一毕业就直奔淮南,那年头煤矿工资最高。一到蔡家岗傻眼了,体会到什么叫煤城,到处尘土飞扬,还是黑尘,连商铺的铜字招牌也是灰巴拉叽的,和老家江南小镇的山清水秀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既来之则安之,日他大爷的。不过当年还是有开心的事,就是周日坐3毛钱的3路大通道公交车到龙湖公园玩上一天。有次站我身边的一个女人,30岁左右,现在词叫少妇,身上散发出一股特别的香水味,从没闻过,淡淡的,若隐若现,或有或无,一次次冲击着我的嗅觉中枢,想再靠近又不敢,直到公安局车站她下车,一直沉浸那气息中。后来再也没见过那种香味,逛商场的时候忍不住去香水专柜,也没再见到那种气息,还被老婆批评,我只是笑笑。
就在前天去北大商场,几个女人从我身边经过,忽然20多年前的那香味出现了,我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一个一个闻下,然后问她那香水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犹豫中她们慢慢的走远了。
年轻时腼腆,现在又怕别人说老不正经,很多时候我们活在他人的世界里,在意他人的看法,错过了一些人一些事。记忆深处的那一缕幽香,不知能否再现?我是否又有勇气去问它的主人? 春节没吊事,想哪写哪,有时候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