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起来就头晕”,说的就是小时候蹲在草地上看蚂蚁的情形,一两小时就看着蚂蚁碰碰触角呀,搬搬美味的饼干细渣,或者成群的蚂蚁把一个大天牛(也可能不是天牛)一步步地拖回他们的洞里去。长大之后却也少了些许对身边小虫子的注意力。
去年开始在百蝶缘工作,起步开始系统认识昆虫,开始经过了蝴蝶的几次生命周期的轮回,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一本被列为青少年必读课外经典的让·亨利·法布尔的《昆虫记》,那我就学习一下法布尔是怎么样观察昆虫或者他对自然万物有什么样的想法吧。遂买了天津出版社的这本,主要原因是有昆虫研究者专业校对的昆虫插图,自然教育工作者知识的准确性这方面是必须严肃对待的。
原来法布尔的《昆虫记》有十卷,非常丰富,他写下系列书籍的地方或者说他进行昆虫观察与实验的地方叫做“荒石园”(Harmas),本意为土壤贫瘠,没有耕种价值的土地。他的儿子儒勒夭折之后,他非常痛心,就搬到了这个地方,开始耕耘这片土地,建造属于自己的实验室。他说:“我要细心耕耘,把它变成观察鲜活昆虫的实验室。”
法布尔就像一个孩童一样,永远有数不清的问题,对自然永远保持好奇。他对很多昆虫物种进行了常年累月的观察,从蜣螂(俗称“屎壳郎”)滚粪球到蜾蠃的捕食策略,从孔雀天蚕蛾之夜的成群的雄蛾到大萤火虫的发光本领,全都非常有趣生动,包括他写在文中内心的活动的,真的跟着他想一口气读完呢!
在这里分享两个觉得超有意思的篇章。一篇是蜣螂会合力推粪球这个现象,当时权威的文章说,是出于同伴的团队能力,在上坡或者粪球被草扎住无法移动时,其他的蜣螂会过来帮忙,一同将粪球推动起来。然而法布尔却有不一样的观察结果,他长期跟踪观察,并且在进行了一定的干预实验之后,发现蜣螂很天真,他们并不懂得如何团结协作,更不能共同解决问题;并且他们合力推粪球也完全不是出于帮忙的热心,而是随时等待机会把粪球抢走占为己有。如果时候在等不到机会,就会最后和粪球所有者分享美餐——也就是吃掉部分的粪球啦!聪明的虫子,反正不吃亏!另外一篇,将的是他养的孔雀天蚕蛾(就是某种大幺蛾子啦)的茧成蛾了,当天家里就来了几十只从四面八方赶来向这只雌蛾求婚的雄蛾子。法布尔好奇,为什么它们能准确找到雌蛾的位置呢?于是进行了几大猜想,视觉、听觉、嗅觉、甚至某种波,然后他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实验,通过移动雌蛾的位置,听觉干扰、气味干扰等等对照试验,还捕捉雄蛾进行处理标记,跟踪了四年,不过由于但是科技和观察设备等条件所限,所以他当时依旧没有找到原因,书中还提到他在继续寻找更易观察的实验物种。
读完此书,敢于质疑权威,永远保持好奇心和富有探究精神是我对于法布尔的三大感受。原来仔细观察和认真思考是能发现很多秘密的哦!
法布尔生活中绝对是个幽默的人,经常在文章里面开开玩笑或者吓你一跳,风格也很多变,在提及一个民间药方的时候他是这样介绍传说中的功能的——“您肾虚肾亏吗?您手脚浮肿吗?您需要排毒吗?民间药房向您诚挚推荐——蝉。”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他在荒石园是多么充实与快乐啊!
他说“我的文字里虽没有空洞的公式,没有一知半解的胡言乱语,但每字每句都是我观察到的事实,不多也不少。”
前苏联教育家瓦·阿·苏霍姆林斯基说过“只有当感情的血液在知识这个活的机体中奔腾、流淌的时候,知识才会触及人的精神世界。”我相信法布尔绝对是倾注很多情感在其中,感情的血液在他体内奔腾、流淌,因此世人才能读到这么一部经典的著作。
也许这些关于昆虫的林林总总,有的人读来可能并没有什么有趣的,这非常正常。因为可能对此并没有热情,也没有在这里面倾注感情,当然就不会带来精神世界的满足。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片“荒石园”,各自去找寻与耕耘吧。
李婉雪
2018年6月28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