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妈妈在和朋友聊着她孩子的高考,其实她什么也不懂,说着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家长们懂的除了复习辛苦和成绩好坏大概也没有其他了吧。想起我高考的那一年 ,出结果的那天被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包围着,打听成绩也好客套安慰也好,这样的嘘寒问暖实在难以招架。那时候只觉得天好热,过了那么充实的一段日子后像被掏空了一样全然没了前进的动力。虽然好怀念那些人和事,可既然回不去,打扰也只会让心更痛。那现在呢,一面哭着求着时间走得慢一点,大学不那么美好但却像个暂时的避难所,让我去逃避好多不敢面对的事物,以学生的名义糊涂地活着;一面却骂着眼前提不起任何兴趣的无聊生活。不想被现实揭露得太彻底,又亟待着改变现状,我的状态,也是我们的。
国内研究生的同学在为第一轮的校招做着最充分的准备,跑宣讲会,刷面试经验,完善简历,这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应届毕业生该有的面貌。可看看自己,没有涉及任何所谓的活动没有大大小小的任务缠身,独自一人在英国求学,却始终没安放好那颗慌张的心,我倒希望找个能让自己入戏的角色忙上一阵子,那样会不会让自己坦然勇敢一点,至少可以拥有一个鲜明的心情对待那个结果,好或坏,而不是随随便便逆来顺受。我从来不是一个有参与感的人,但也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麻木。
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一颗足够平静的心来好好看一部电影一本好书,我变得越来越没有定力和耐心,我不会学术了,没有状态和目标,这种变化我一开始就已发现,可我却乏力去改变它,能做的只是变本加厉。太犀利的镜头和冲突仍然不敢面对,看到职场节目和相亲节目立马转台,我受不了相互挑剔和针锋相对。我看到大家正在以怎样的速度成长,而我在以怎样的方式刻意维护自己的唯唯诺诺。翻看和蜥蜴的交换日记,初中,那是两个多么极端和幼稚的小孩子在对话,天不怕地不怕,全凭着一股子意气在处事,那时候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在街上指着谁谁的脸说说笑笑也无所顾忌,整个地下通道回荡着我们的歌声也不觉得丢脸,观点不同就大吵然后冷战几天,哭和笑永远只是分分钟的事。我不敢说我被现实磨得无棱无角,我还是藏着那小小的个性,可我明白我不是带着个性活一辈子的人,妥协有了一次就再也不会消失。
大概三年以前,我坐在中学的田径场听蜥蜴唱着送给一中的欲言又止,然后心里暗暗感慨一中带给过我的一切,那种爱浓浓的,而且有种很强烈的欲望想将它全部表达出来,告诉那些了解或不了解的人他有多好。而现在,没有那种表达的冲动了,也不会有事没事就转到清水塘看那里熟悉的一切。我没有多特别,只是爱校,和所有一中人一样,不见得比谁谁更浓烈,没有给他留下多么值得骄傲的成绩,甚至多久之后没有谁还能记得我毕业于此。我们珍惜他,真的不是他是所谓的四大名校,有着多么傲人的高考成绩,只是我们回头看到那黑夜里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时会记得那年高三我们就坐在这里面埋头苦读、忙里偷闲、说笑打闹。还是会在现在的生活里看到过去熟悉的场景,然后拉开回忆,有时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招来旁边人诧异的眼神,于是匆忙收掉笑容,留住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快乐。
好想回到从前,还会带着孩子气说自己很成熟,还会伴着夕阳看银杏林像泼墨的油画一般立在黄昏里,还会不带刹骑着单车冲完整个下坡,还会围在一起说某个老师的坏话。而现在只会窝在房间看着综艺,只会按部就班,只会刷着社交网络,只会说我不想回到从前,只是因为我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