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哥的婚事
年关的时候,我和五哥又去城里摆摊儿,摊子摆在邮电局后面的街道旁,为了多卖点钱,有时我还学着当年三哥那样背了些东西在城里沿街叫卖。
这天上午,忽听得远处有人说:“不好了,掂秤的来了,快跑!”就见一个戴大盖帽的交警腋下夹着些秤杆子从南边过来,做买卖的纷纷逃避,我和五哥没来得及收起摊子,也被拿走几把火钳子,我哪里舍得,一直撵到德胜桥头,只见他把收去的东西往桥边的卖水果的后面一扔就走,任凭我怎么央求都无济于事。无奈我刚要回去,桥头一个卖水果的摊主叫住了我:“你先别走,待会儿我给你想想办法把东西要回来。”等了一会儿,那交警回来了,卖水果的摊主就谎称我是他的亲戚,那交警听了“哦,原来是自己人,那算了,让他把东西拿去吧。”原来邮电局后边这条街道路狭窄,这几天交警不让摆摊儿。我拿回东西,不由地问:“你认得他?”卖水果的说:“我跟他是同学,要不我敢在这儿卖东西?你不知道,他是赵局长家的老二,前两年他爸去世后,他便进局里做了个交警,谁知不到两年,这家伙竟在城里盖起了一座两层的小洋楼来,比他老子可强多了。”说话间,得知他想要把火钳,我便拿了一把给他,卖水果的说:“你是哪的人呀,怎么这么小就出来做买卖,不上学了?”说着掏出钱来、,我执意不收,他却不依,最后我只好收了个本钱。
几天后,我在顺城关又被一个无赖讹去一把纸刷,胆小怕事的我心理上终于承受不住了,于是经二哥建议,我们便在村头的公路边摆起了摊子,谁知买卖还真不错,这样从此便安定了下来。
过年后,二哥因为躲计划生育,一家人暂时搬了过来,平时二哥还帮着家里打铁。那时,家里的老北屋因烟熏多年,有好几根檩条出现断纹,于是麦收后,父亲便决定拆掉老屋重建。
当时家里经济条件实在有限,为了省钱,一家老少齐动手,开始自己盖房子。
就在这年夏天的一天下午,因为要管理地里的庄稼,盖房子的活儿暂时先停了下来,二哥叫上我牵着驴,拉着豁草耧去河北玉米地里豁草,就在干完活儿的时侯,天空中阴云密布,狂风大作,二哥忙给驴卸了套,那驴也精得狠,没等我抓紧僵绳,就一溜烟地往村里跑去,我刚要去追,二哥说:“别追了,不用管它。”
西北过来的雨就是急,我和二哥刚过了小桥,豆大的雨点已密集地落下,等跑到家的时候,俩人身上衣服已被雨水淋湿了。
二哥把牲口拴好,和我去东院(也就是我家老宅东边前年盖的五间房子)换了衣服。
二哥在堂屋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了,吸了一袋毛烟,忽然问我:“老七,中午家吃得是啥饭?”
“吃的是菜盒、甜汤。”
“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不用糊弄我,我晌午从地里回来,掀开锅盖看过,就一锅汤!”二哥仍是不信。
“二哥,你晌午浇地回来没吃饭?菜盒就在笼布下盖着,不信你去案板上掀开瞧瞧就知道了。”
二哥听我说罢,不再说话,可能碍于面子,却又不愿承认。我要去西院厨房里把菜盒给他拿来,他却说“别去了,我现在不想吃。”
五哥刚从学校回来那几年,有个女同学隔三岔五的还给他来信,但渐渐的后来还是断了来往。虽说有人提了几个媒茬,却都因这样那样的原因一个个告吹。这年秋后的一天,父亲和我们在院子里扫着落叶,扫着扫着,他停了下来,蹲在院中那棵老枣树旁,低着头难过的落下泪来,我和六哥瞧见,忙放下手中的苕帚过来解劝,父亲叹了口气:“你五哥的事怎么就这么不顺,眼看着你们弟兄一个个大了,这前面的(婚)事儿办不成,后面的事就没法进行,现在说媒的又这么少,我都快七十的人了,叫我怎能不心焦呢!”
可巧这年冬天,我的一位在纱厂花站做搬运工的堂叔就要退休了,由于几个儿子都有各自的工作,再说这也是出力的活,所以也就没人愿意接班,幸好这消息被母亲知道了,两家商量妥当,就让五哥接班去了。那时能在纱厂当个工人还是一件让人比较羡慕的事情。也就是自那时起,五哥的命运开始有了好转!
一年以后。
冬天的一天,父亲和我、六哥三人正在钢磨房里里打铁,忽听得门外有人喊:“大哥,正忙着呢!”开门一看,见是邻村的给四哥说过媒的,头戴着解放帽的宋炳文和他侄儿拉来一车废架子车圈,,说是让帮忙伸直了做兔笼用。当下卸了车,聊了一会,宋炳文便要回去,父亲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相送,刚到院中,却被母亲拦住:“炳文兄弟,你不能走,你还有个大鲤鱼(指说媒)没吃呢!”宋炳文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哦!你说的是老五的事吧!中!这几天得空儿我去问问,这几天一准给你个信儿!”
说起炳文叔,挺不赖的一个人,前两年他儿子做卖煤的生意时,竟弄了一平车煤夹石趁着天黑拉来卖给父亲,父亲明知这样的煤打铁根本不管用,但是碍于宋炳文的情面,还是把钱掏了出来,为这事 家里人没少埋怨,后来宋炳文来家里串门,知道此事,亦无话可说,只得连连赔不是。
几天后,宋炳文还真来了,父亲把宋炳文让进钢磨院里新盖的堂屋里,母亲忙做了几个菜,宋炳文说:“大哥,这几天我下去转了转,还真有希望!其实我说的这家人与你们家还真有点儿缘分,这家人原来住在山里,八几年才搬到南乡东屯村,闺女他爸在土产部做采购员,跟你家大媳妇在一个单位里,我是在县里开会时跟他认识的。说起来前些年这和平也真够倒霉的,从山上搬下来没多久,他的一个在下街医院做医生的表姐为了争什么计划生育先进奖,竟糊弄着他有心脏病的老婆去医院做结扎手术凑数,和平一家人想起从山上下来时她表姐在跑关系上也帮了不少忙,只好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可哪料想做手术那天,和平家的刚上手术台就因为心脏病发作咽了气!”
“过了几年,和平总算重娶了一个媳妇,说起我这个弟妹也是个苦命的人,他原来的男人前几年患麻风病死了,两人也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这回经人一撮合,也不拿捏,就挑了个日子,带着先前所有的家当嫁了过来。一心一意的过起了日子,不过虽听村里人讲虽说是个后娘,对两个孩子却不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孩子的亲娘呢!前天我去他家提媒,把老五的条件说了,一家人还算是满意,只是人家说了,一定得许闺女五间房子。”父亲听了忙说:“中!中!就把钢磨院新盖的这五间房许了吧!”母亲也高兴地说:“炳文兄弟,只要能把媳妇娶到家,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看看已近晌午,母亲便去做饭去了。
很快五哥小见面儿一个礼拜后,接着就是大见面儿,就在那天傍晚,二嫂先行回来说,人家要来家看看,让母亲把家里收拾收拾,这突如其来消息让大家又惊又喜。母亲还特意给了了大婶、小婶,各五十元钱,等我这未来的五嫂来了发红包用。
天快黑的时候,果然一辆东风摩托三轮儿停在了家门口,家里人忙出来迎接,我隔着钢磨房小楼下面那间房子的屋门缝向外看时,就见母亲和大婶、小婶,二嫂、四嫂陪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梳着马尾辫儿,上身穿一件红底方格子外罩,脖子上系着一条白底黑色圆点子纱巾的打扮利索的女子进了院子里,五嫂的姑姑边走边说:“这院子怪大的,在我们那里够两个院子的!”“她姑姑,你不知道,这院子原来是打算做大队院儿的,后来大队搬东边去了,他家就把这院子买下了。所以比一般院子大些。”当下大家陪着就进了新盖的北堂屋,饭菜已齐备,大家边吃边聊,中间不过聊些五嫂如何去了皮件厂上班和一些家常里短的话。
送走了客人,母亲和嫂子们刚收拾完盘子碗筷,就见父亲和大叔、小叔陪着宋炳文进来,宋炳文和父亲一左一右在当门儿的八仙桌两边坐了,大叔、小叔则拿了个高腿儿的杌子在旁边坐下,宋炳文微笑着对正在跟前倒水的母亲说:“大嫂子,这回我给你说的媳妇你看满意不?”“中!中!十分满意!我刚才见到媳妇时,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不过这会儿我心里倒觉得没底儿,你看人家打扮的竟跟个城里人儿一样洋气,我就恐怕人家看不上俺文子,说不定哪一天这事儿再吹了。”小叔也笑了:“你看今儿个把大嫂子高兴的,恨不得马上把儿媳妇娶过来才放心不是?”大叔乘机将军:“炳文老弟,你就不能上点紧,趁空去说说?这事儿要是在年前能办了,大家不都省心?再说这媒情事儿就怕夜长梦多,时间长了,不定出什么麻烦事呢!”宋炳文听了,端起碗来喝了口水:“如果年前能办了自然是好,不过这媒情事儿也不宜追得太急,咱总得给人家女方家留点时间,让人家打听打听,了解了解,等机会成熟再去才好!”说话间,母亲又要去备酒菜,宋炳文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天也不早了,说会儿话我就回去了,不要再麻烦了大嫂子。”
那时芦花村一带,劫路的猖獗,为了安全起见,父亲和六哥、五哥、二哥一直把宋炳文送到村头才回去,记得那天晚上,一个骑摩托的远远的看见汽车灯光照见他们几个,竟误认为是劫道的,掉头飞快的跑了。
几天后,忽然有人给宋炳文捎信儿来,说是让他去东屯村和平家一趟,宋炳文到和平家后,就见和平他爸面有怒色,就忙问是啥缘故,和平他爸问:“炳文侄儿,前几天我去东河湾村打听了一下,你给俺说的女婿年龄不对吧?人家怎么说他都快三十了,要真是这样的话,你可是在骗俺一家人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学文听了,十分诧异:“这怎么可能,我说这么多媒,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这样年吧,明儿个我把男家的身份证户口本带来你看,如果有假,叔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都不叫疼的!”和平一旁听了,忙说:“老宋,快别这么说了,你的为人我还不了解?这路上打听的人说的话也不一定就准。”
原来前几年宋炳文给田家湾的梁子说了个媒,许了女方五间房,可男方家实在盖不起,宋炳文情急之下竟自己借钱给男家把房子盖了起来,终于使两家好事成双。这事后来便传遍了十里八村,宋炳文也因此名声大振,有人就说,老宋要是开起婚姻介绍所来,在咱这义州县城里可是头一份儿!所以和平一家虽然打听到这消息,却也只是半信半疑。
第二天宋炳文早早地拿了五哥的身份证户口本骑着自行车就上路了,时候已是深冬,阴冷的北风吹过田间路两旁的的树梢,嗖嗖的响,天上还不时地有雪花飘落。走了一段路,宋炳文两手已冻得疼痛难忍,只好下了车推着车走,就这样骑一段走一段,经过七八里地的乡间土路,就来到和平家,和平一家人拿着户口本身份证看了,这才打消了疑虑。宋炳文趁热打铁说:“孩子们岁数也不小了,人都说早成家早立业的,要是年前能把婚事给孩子们办了,咱不都省心了?”和平听了说:“这个我们这边倒没什么意见,只是现在离过年已不到一个月了,给闺女做嫁妆都来不及,如何是好?”“这个好办,现在城里开起好几家家具店,不行就买了来,难不住人的,另外你也问问闺女想要点儿什么的,让我跟男方家说,尽量满足,这一场大喜的,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才是!”亲家、亲家母听宋炳文这么一说,自然也无话可说,便同意了。当下和平家的做了几道菜招待宋炳文,几个人边喝边聊,吃过了午饭,宋炳文起身回去。
很快,办喜事的日子已经商定,就定在了腊月二十六。
那时候,家里也集攒了几千块钱,但是要整个事办下来还是不够的。于是母亲就让我骑着脚登三轮车和她去娘家借钱,这已是母亲第三回去娘家借钱了。
听母亲娘家的人说,母亲八岁时,也就是民国三十二年那个饿死人的年月父母相继去世,只好跟了哥嫂去徐州逃荒去,这之后母亲就一直跟着大哥大嫂过了。在母亲娘家长辈人的记忆里,强势的大舅母对母亲不怎么好,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事从来却不曾听母亲在人前提起过,我也只是长大后从母亲娘家的本家那儿偶然听到而已,如今仔细想来这或许就是母亲为人处世的可贵之处吧!
以前虽说断不了去亲戚家借钱,但由于父亲上着班,一家人省吃俭用,一年半载也就还上了,所以亲戚们并不害怕。
我和母亲先去了大表哥家,母亲说明了来意,大表哥很爽快的就让大表嫂从里屋拿出一千元来递与母亲,母亲本以为能借出个四五百元就不错了,不想一下子竟借了这么多,心中十分高兴。当下表哥表嫂又要留母亲吃饭,母亲说还要去另外几家走走,起身告辞,俩口子自知姑姑心中有事,也不便强留,直送出院外方才回去。
往北走过几户人家,路西就是二表哥家的院子,刚进院子,正在压水井边淘菜的二表嫂见有客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笑着迎了过来:“早上我还说院子里几只喜鹊在树梢上叫什么呢,,谁知道姑姑来了。”来到屋里,母亲把点心放在条几上,聊了几句后,就说起借钱的事,二表嫂听了,笑着说:“姑姑,这回你来的不巧。前两天俺娘家三兄弟刚把钱借了去,说是要盖房子,现在家里就剩下过年的钱了!要不你再去老三家问问?”正在这时二表哥从外边回来,见姑姑来了,坐下聊了一会儿,就叫表嫂做饭去,母亲忙说:“别麻烦了,趁这会儿我还得去三孬家一趟,,有空时再来坐坐!”
三表哥这几年混得不错,在乡里粮站上已是副所长了。得知姑姑家里办喜事,也爽快地借给八百元钱。在三表哥家吃过午饭,母亲和我又去三舅家,走到门前却见院门紧锁,正要回去,忽见三舅家的老大新民哥扛着个梯子从东边过来,“姑姑,啥时来的?俺爸俺妈去走亲戚了,还没回来,来俺家坐坐吧!”到了新民哥家,这是一个北屋为上房的院子,房子东边那间上面起了一间小楼。进屋坐下,小民倒了两杯水,说:“刚才我去街坊家里修灯,正巧碰见姑姑,姑姑有什么要紧事吗,要不你跟我说也行,回来我告诉爸妈。”母亲说:“俺家老五的婚事年前就要办了,家里的钱不够,我今个来想找你爸借点钱,不巧家里没人儿!”小民家的一旁听了,说:“我当什么事呢,前两天咱不是才粜过粮食么,要不咱借给姑姑点钱吧!”新民哥听了:“中!除下点儿过年的钱,余下的就先借给姑姑事上先用吧!”说就叫嫂子从里屋拿了四百块钱交给了母亲,母亲见侄儿媳妇竟这样开通,高兴地大加称赞。正在这时,忽听得院子里有人喊:“新民,姑姑在你这儿吗?”坐在西边椅子上的新民向外看时,却见是二表哥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于是忙起身迎了出来。
二表哥到屋里,从身上掏出二百元钱来递与母亲边说:“姑姑,这钱你先拿着事儿上用吧!”母亲不解地问:“快过年了,家里不留个钱怎么能行?”二表哥说:“亲戚们平日里都各忙各的,不见个面,遇着有事时再不帮个忙,咋说得过去?不怕姑姑你笑话,这钱是我放的体己钱,姑姑你什么时候还都行的!”小民家的听了也笑了:“真没想到二哥还敢藏私房钱,你就不怕嫂子知道了跟你闹和?”“嘿嘿,我这也是被逼出来的本事!”二表哥说着,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姑姑,你们先聊着,我还要上班去,先走了。”
那一夜,我和母亲在三舅家住下了。第二天,又去了二姨家和表姐家借了九百元钱,母亲这才如释重负。回去的路上,母亲交代我说:“咱家办事没少去亲戚家借钱,人共事都是一来一往,以后亲戚们用得着咱啥的,可不能哼哼唧唧的。”
熟悉的豫剧《朝阳沟》在我家的院子上空再次响起。
五哥的婚房里,我正把一副山水画贴在当门八仙桌上面的墙上,宋炳文见了,连声说:“不好不好,太小气了,快揭了去,换一张大大方方的山水中堂画挂上!”小叔在一旁也说:“咱这么大个事都办了,不差这几块钱,邮电局对过玄帝庙旁卖中堂的多着呢,七子快去买去。”听了两位长辈的话,我赶忙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城里,待把画挂上时,宋学文和大叔又来观看,他念着两边的对联:“八仙联袂渡长海,三山互映现蓬莱。好好,这对联还真不错!”又看了看中间的画,只见画中有山有水,飞瀑浪花,右下面的古松下凉亭里,两个诗人模样的人正在品茶闲聊,小叔看了也说:“还是山水画看着肃气!”
到婚礼的当天,院里院外树上门上都贴上了喜字和对联,院子里满是亲戚和来凑热闹的街坊邻居。堂屋西边墙上,挂着一块被面大小的印花红布,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双喜字,前面的天地桌上放着一个盛满玉米子的斗,婶子和母亲正把天地桌上用的秤、升子等物件摆上,管事的这时正在忙着安排迎亲的队伍,院门外,几辆汽车早已被忙上的人挂上了一个个大红花。
五哥的婚事从开始说媒到结婚典礼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整个过程都进行的那么顺利,所以父母亲在忙碌之余心里还是非常满意的。这些天来连我都看出他们脸上微微露出的笑意!
晚上,客人们已经散去,哥嫂们收拾完东西也都回去了,母亲按老规矩备了几样酒菜,用托盘端着送到五个的婚房里,又来到钢磨房小楼下的屋里,交代我和六哥:“这几年村里也没有闹洞房、听窗户根的了,按规矩来说也不好,你们两个睡觉的时候找一个布衫挂在你哥窗外的墙上,是这一说就行了,可别忘记了!天也不早了,弄完就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送东西呢!”
由于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从天津赶回来参加五哥婚礼的三哥就留了下来,一家人在一起互相理发,一同打扫院落,一块儿坐在那块多年前就有的大案板旁包着过年的饺子,那些天里,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充满了十分祥和、欢快的气氛。
一年后,五哥家添了个可爱的小生命,亲戚们都来贺喜。记得吃面那天,蓝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棉花似的白云,煞是好看。当孩子他姥姥听说孩子还没有取名字时,就高兴的随口说:“亲家母,我给外孙女取个名字,就叫‘云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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