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潜龙

当我们走到沧溟河的中央时，黑衣人把大氅散开将我围住，他的右手揽在我肩上说：“你必须借助我的力量才可通过沧溟河，不然你会死去。”

是啊，他是穿越者，我不能穿越沧溟河的。

在他的庇护下我走过了沧溟河。黑衣人撤开大氅说：“这就是为什么要让白界穿越者陪同你来的原因。”

我点点头。

黑衣人问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沧溟河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吗？”

“哈哈，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了吗？”

“但是你没有回答。”

我笑了笑说：“好了，你告诉我吧。”

黑衣人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其实这个世界是被沧溟河包围着的，也就是说沧溟河是这个世界的边缘，穿过沧溟河后就走出了黑白世界。”黑衣人顿了顿接着说，“只有这样才能进入游移在黑白世界之外的潜龙渊。”

“哦，原来是这样。”我淡淡地说。

“你知道吗，你和雪菲居住的那个地方是黑白世界的核心，因为那里有念尘泉，念尘泉是沧溟河的源头。念尘泉是整个黑白世界的心脏。”黑衣人继续解释，“你要知道的是，现在我们在黑白世界与潜龙渊的过度地带，这里是不受念尘泉控制的，所以这里的时间和黑白世界完全不同。不同在何处，我也解释不了，但是我却知道，这里的一刹之间也许就是黑白世界的千年，但也可能是黑白世界的一年或两年，总之比黑白世界快很多。”

“只有在这过度地带，你才能给我解释我对黑白世界的疑惑吧。”我轻轻地说。

黑衣人笑了笑说：“不错。但是我给你说这些你不了解的东西，你可能并不会在意，因为你已经开始有反抗黑白世界的思想了。”

我微笑了一下表示肯定。

黑衣人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提醒你，雪菲还在黑白世界。”

我倒吸一口凉气。是啊，雪菲还在黑白世界，我和黑衣人谈话间也许她已在念尘泉边守候了千年，也许更长。想到雪菲我的心忽然疼痛起来，思念的情绪顿时萦绕在心头。

我颈部上的黑色逐渐褪去，身体开始闪着白光。落夕也闪着白光绕着我来回飞舞，是不是雪菲也在想我呢？这次她不仅没有停落在我颈部的变白之处，反而越飞越快，亮光越来越刺眼。

“你是不是有些急躁？”我扬着头问落夕，落夕停落在的的肩头，一只翅膀轻拍我的脸颊。

我缓缓的说：“我知道了，你是在伤心。”

潜龙渊。

当我重重地踏进潜龙渊的大门后靠在一颗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路上我是飞跑过来的，我不想让雪菲多等一刻。黑衣人紧跟着我进入潜龙渊，他没有像我一样筋疲力尽，步伐依然矫健。

岳长风说过潜龙渊虽游移在黑白世界之外，但是却属于黑白世界，那么时间也和黑白世界一样了。

潜龙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虽然有一个霸气的名字，但只是一个小镇而已。

小镇上的人很少，依然是黑白两色。我想他们和黑白世界里的人一样，表面上在悠闲自在的生活着，但是身上都背有这个世界安排给他们的宿命吧。

我和黑衣人走在大街上人们都看着我俩，嘴里还不停地议论着什么。一个脸部为黑色，其他一片白色的小孩低着头从我和黑衣人之间跑过去。

“阿越，慢点跑，别摔着啊。”一个老人从临街的门里出来喊道，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老人全身都是白色，只有支在鼻梁上的眼镜为黑色，花白的长胡子在风中飘来飘去。

老人看到我和黑衣人后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一脸严肃地走过来看着黑衣人说：“你还是出现了。”

黑衣人点点头：“是啊，你们等很久了吧？”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我说：“你就是小西吧？！”

    我轻轻点头说道：“嗯，我是。”

“你们已经来到了这里，看来长风已经......”站在我面前的老人怅然说道。

黑衣人说：“不错，您的儿子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站在我面前的老人就是岳长风的父亲，也是我到潜龙渊要找的人。老人长舒一口气道：“这是他的命。”

老人叫岳齐，岳长风是他的第五子，五个儿子都是潜龙渊的守门人，一个个相继死去。我无法想象，黑界的一个灵然居然让白界如此惊惧，为了他而专设潜龙渊，为了他让一个平凡的老人承受如此巨大的丧子之痛。那么灵然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物？雪菲说过他很危险，这种“危险”对于当时和雪菲谈笑的我来说无法体会，现在我才知道灵然绝非一个传说。

“他曾说过，上一个小西和灵然对决已距今千年。”我指了指黑衣人，对老人说道，“那就是说黑白两界之争的时间在千年以上了，灵然怎会活这么长时间？”

岳齐点点头，“潜龙渊设立之初就由我的家族掌管，上一个小西来时是我的第四子引导她进来的。”岳齐停下话茬，看了一下黑衣人，似乎在询问这个问题是否可以回答我，黑衣人点点头：“你可以告诉他，因为这些是小西必须了解的。”

岳齐接着说：“灵然也是被选中的，本来他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对付千年之前的小西。但那一战，小西战死，灵然负伤败退黑夜。他说沧溟河水沸之时他还会出现，也就是说使命还未终结，所以才活这么久。而他这句话也把我们家族的使命延长了千年。所以我也有上千年的寿命了。”

我继续问：“那第一次挑起黑白之争的是谁呢？”

黑衣人笑了起来说：“看来你不问到底是不会罢休了啊。好吧，我来回答你，反正这些都是你应该知道的。”

我们说话间，潜龙渊的居民也慢慢围了上来。岳齐看到人群后对我说：“我们去潜龙堂谈吧，这些人和我有一样的使命，也等你了千年。当我的使命完成，他们会来接替。”老人的话有些无奈。

潜龙堂是一个宽阔的圆形大堂，周围被弧形的长凳包围，中间是一张几案。

此时我和黑衣人还有岳齐坐在几案旁，其他人则围坐在长凳上，他们对我指指点点，不停的议论着。

我似乎听到有人怀疑：“他就是小西，这么年轻能战胜灵然吗？”还有人表示同情：“这么年轻就要去赴灵然之期，太可惜了。”

不管议论什么，当我们三人开始谈话后他们都认真地听着，仿佛我们的谈话在决定他们的命运。

黑衣人慢慢地说：“第一次挑起黑白之战的人叫袁让，就是灵然之前的黑夜穿越者。他不想让自己的族群只生活在黑夜，所以侵袭白界，白界前后有三个穿越者与袁让对抗，不过都没有成功，但是历经三战袁让也大伤元气，不久死去。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了白界的穿越者，灵然则成为了黑夜穿越者。”黑衣人站起来环视众人，继续说道，“与袁让对抗的第一位白界穿越者虽然战败，但并没有死去，他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力量创设了潜龙渊，让它游移在黑白世界之外，并由岳家负责掌管，岳家长子岳长云的使命是帮助父亲打理创建之初的潜龙渊，一切妥善之后岳长云去世，岳家第二子岳长星出任潜龙渊的守门人......”

我的胃部一阵痉挛，说不出的痛苦，潜龙渊创建不易，守护它的岳家更不易。

围坐在这里的一百多人也是在潜龙渊创立时就进来的，他们的使命就是接替岳家继续守护潜龙渊。

我听见黑衣人说道：“......三位白界穿越者死后，一个叫小西的女孩被沧溟河选中，在念尘泉的引导下成为了白界的拯救者，并最终败灵然于荒野亭。现在小西就坐在这里。”黑衣人指着我大声告诉众人：“你们不用怀疑，他就是身负白界使命的小西！”

被黑衣人这么一说我似乎成了英雄，我有些尴尬，因为和灵然一战我根本没有信心。

“灵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避免尴尬，我继续问。

岳齐说：“很可怕，能被袁让选中并继承他衣钵之人绝非凡夫俗子。”岳齐又说道：“上个小西留下一颗琉璃，小西的力量都聚集在琉璃中，能帮你打败灵然，你可以问一下念尘泉，琉璃具体在哪个位置，或者在谁手上。”

“你必须在灵然之前找到琉璃，它至关重要。”黑衣人补充道。

岳齐在几案上挥动双手，本来空无一物的几案上忽然出现一个大洞，随着洞口的扩张，几案慢慢石化，我似乎听到几案发出的“咯咯”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我吃惊的是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对那“咯咯”声充耳不闻。

这一切就在我眼前不可思议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