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盼,夜夜想,小小嘴角流出口水来,厨房木桶里有一大堆活蹦乱跳乱的鱼,大哥顺手一拎,一条大勾鱼就到了木砧板上,刀起刀落,三下五除二把鱼刺剔得干干净净,一片片白嫩的生鱼片就做好啦。
妈正在厨房拿锅铲,翻拔油锅里的鱼,用面粉浆包裹小鱼,炸出来金黄金黄的,极香,叫酥鱼。三哥往灶里喂柴火,又把彤红的木炭和火灰扒出来,放几条鲜鱼上面烧.……烤得鳞片发焦鱼肉熟透。厨房那个香呀,透过房门弥漫到客厅堂屋来。
今天年三十,是七几年的年,我记不得了,堂屋中的土坑,正在燃烧着干枯的老树根,火焰把杉木板房照得格外发亮,屋里暖暖的。姐从熏黑的房柱子挂勾上,取下二个半圆形的矮木桌,摆在土坑炭火盆外围,端上好吃的年菜,有酸汤鱼,煎鱼杂,还有腌鱼,蒸干鱼,鱼腥草磕辣椒……四哥捧着八个饭碗和八对筷子,有序地圆桌摆放……
我和弟坐在杂木板凳上,左手捏糯米饭,右手拿筷子,腑着身馋猫小脸这闻闻那闻闻,等着开饭,等着饭后爹给我们讲一年一次的故事。其实我一次都没记住父亲讲的故事,只依稀记得有个"打虎不如亲兄弟"什么的典故。
我们家不缺鱼吃,因为父亲是一条打鱼的好汉,都柳江被两边大山滋润着,山上大树成荫,山下水流肥美,薄雾起时,一条小木船就在江中游弋了,天一眨亮,一收网,网上便挂满星落棋布的连刀鱼草鱼。读中学的大哥三哥放学时,晚上也到江里去下网,第二天早上收网,获鱼满满。
我和弟也喜欢打鱼,哥们笑着对我俩说,明天起得早的去打鱼。周末天未亮,大哥三哥四哥蹑手蹑脚从木板楼下来,扛着船桨、竹篙、鱼网、绳索、悄无声息地到河边划船去了。
为了第二天能参与打鱼,我和六岁的弟弟听哥哥们的话,乖乖睡了……应该是装睡,兴奋了一夜,醒来,已天亮,大哭一场,边哭边跑,家里船不见了,光着小脚踩着河滩草丛沙石腐木往前追,边跑边伤心,伤心极了。
追几里地后,大砾石渐多,山边一块巨石伸进河中,档住了去路,它的石头余脉插进江中,抬高了河床,象极了座水坝,下游水流奔放,上游水流文静,抬高的水面宽阔,水深鱼多。
瞧见远处的哥哥们停船在上游河对岸,给绳子打结,间隔十多几公分就梱绑一簇带叶子的树枝,是他们从山上砍摘下来的,叶子背面是白色的那种树枝……我和弟哭得更伤心了,撕心裂肺……
他们在船舱提网散开一节一节慢慢放下水,几张鱼网联接成长长的网,把这段酷似天然水库的河水围成半圆形。在河中鱼网的尾部,连上插过白树叶的绳子。毕,大哥在船尾突然使劲划桨,船快速奔向河的对岸,以180度弧线缩小范围,三哥在船舱迅速猛拉十几米长的白叶绳赶鱼,水里水面顿时哗哗直响,树叶翻白鱼儿跳跃,四哥站船头竹篙用力敲打水面,鱼儿惊慌失错,往网的方向四处奔逃,收绳收网,合围成功,数鱼。
打鱼围猎是快乐的,兄弟协同作战,有鱼吃,喜欢童年的年夜饭,鱼多,年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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