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开始喜欢上了古文,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美,上学时可是很痛恨的啊。汉赋还不行,六朝骈文也是,生僻字太多,只一小段看下来就能累死。大名鼎鼎的《洛神赋》,这么多年也没通读过,实在识字有限啊,《上林赋》、《长门赋》、《三都赋》,仅只满足于知道而已。现在看得懂的还是唐宋文,还有明末小品。《唐传奇》看了好多遍,张岱的小品文也是,真让人喜欢。李白的文章竟然那么棒,“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求人之文也写得这么狂傲纵横。原来只知道他的诗,突然读到他的文,觉得果然还是那个李白啊,狂放不羁,别人真的模仿不来。
唐宋八大家里,最喜欢柳宗元的文章,很耐读,感觉是在面对面讲故事话家常。不喜欢韩愈的文章,太爱说理了,老觉得是在面对一位老师傅,喋喋不休在告诫你要做什么该怎么做。不过,韩愈不说理的文章确实很好,只读那些文章,感觉把他放在大家之首也是合理的。《祭十二郎文》写得真好,真情流露,我尤其喜欢《送董邵南游河北序》,一口气连读几遍,实在放不开手,直接背诵下来还不算完,经常还会独自默诵。
苏东坡的词是极爱的,文章就总觉得太过华丽了,感觉能想像他一脸的跩样,《前后赤壁赋》都是如此,读起来是舒服,但就是让人不爽,也许宋朝也多我这样的人,所以他才会那么不得志吧。其他人的文章读得很少,总体来说都不怎么喜欢。我还只是在入门阶段,不过随了喜欢凭了感觉在读,而且那么多文章,当然要捡自己喜欢的来读了。人各有所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也没办法把所有的文章都通读一遍,中国自古以来就以文取士,“郁郁乎文”,实在不可能读过来啊,只能随心所欲了。
清时桐城派很有名,但没读过,基本上对清代文没有多少印象。明末性灵派也名著一时,大概了解了一下,没时间去喜欢。归有光的文章倒是扫了几眼,还是只对中学时学过的课文《项脊轩志》有好感,其余只能无视。课本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好大啊。
明清两代,喜欢的文章只有张岱的小品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了。张岱的小品文读起来感觉和那个时代完全不同啊,太超脱了,好悠然,读那些文章自己也仿佛要超然出世了,很缥缈,像冷眼看世界,只观察,不参与。这种距离感正是我所喜欢的,太合我口味了。
《聊斋》自小就看的,当然是电视剧,因为印象过于深刻了,所以一直想看看书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中学时终于买了原著,连注释翻译都没有,直接啃原文,自然费了不少劲,好在文字还算好懂,虽有很多典故不明白,但并不妨碍读故事。后来很多年,真是去哪都会带着,想起来就随手翻开一则细读,常读常新。少时只会读故事,后来慢慢能理解遣词用语之妙了,常常会因为几个字而引起大片联想。
喜欢上古文之后,真的很惊叹原来用字可以那样精准,寥寥数字,就可以讲一个故事说一番道理,那样简洁,文理却又如此深刻。这些文字只可意会,翻译不得,一翻译过来,味道就没有了。
很庆幸我们是一个文化大国,传承又一直延续了下来,可以直接阅读古人写下的文字,不用通过层层转译就能和古人心灵沟通。奈何古文底子还是太薄,只能继续努力弥补了。
读古文真是让人心情畅快,直想拍大腿大声喊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