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巴巴地张望着窗外的天空,想着“什么时候能降一场雨来”,多日无雨的酷暑期间,令我委实感到焦渴难耐。不消说是热造成的,还有半日里的无聊,一整日都提不起兴致来,就好像在水中渐沉,缓慢地溺死了一般。这种生性所感到来的无聊,如沉疴一般反复发作,久而久之我的生性也开始麻木起来,但更多的是悲哀,是为欲望的不可得而感到的悲哀,这一病情的体现首先就是夜不能寐,接着就是敏感多疑起来了。夜间猫的踱步声轻浅,可我还是会被其惊扰,便支应它出去,关闭门后,微启开一条窗缝,万籁俱寂的夜间又时刻传来虫鸣的争喧。我再不能安稳地睡下,便睁着眼看窗外的夜景。
这夜景已经是看过千百遍的了,任凭季节的更替,岁月的流逝,那令我感知到怅惘的夜一如往常,我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再被这处夜景感染了,简单来说就是单纯的腻歪了。时刻有着冲出牢笼的野望,跑到林子里,跑到扶淇河河畔,循着不同以往的夜景成为了我绵惙之际最后葬礼掉的一幕的光景。唉!我的眼睛因为熬夜而感到了疲乏,每日视力都会下降须臾,如此一来我总患得一种被逼迫的感觉——买回来的书读完了没有,想做的事做过了没有,还想干些什么,家里的猫儿在我失明后可否交给哥哥养着,哥哥家的大猫又会不会欺负这可怜的跟了我受苦的猫儿呢?我不希望猫儿再跟我一样被同类欺辱,这可能是我所拥有的一种极尽绵薄的安慰吧。
这样一来,我的每一日似乎都是人生的最后一天,什么美好的光景,什么世俗的仙音,似乎马上就离我而去,连我这儿可爱的猫儿都会被从我手里夺去。我彻身的所有物都化为乌有,飘忽而逝,在不定中我的意志为我带来了恐慌,带来酷暑日的顽疾。可今日是个阴天,我期许着降雨就是因为老天总愿意给我一种似有似无的期待,就好像厌烦太阳的时候,正巧乌云遮日,感到孤寂愤恨的时候,心中一隅回音传来,抚慰我自伤中的精神。倘若神仙下凡,是否又会因为我时而自戕的短见而为我解一解愁呢?
我频繁觉得自己因为自个的悲愁胜过了所有人而天地之先,有一种自卑的野望,期许什么样的伟大或神明一般的存在关照一下我,问我“何所以感到如此忧愁?”我率直地告诉了他我的忧愁从何而来。这神明听罢也便陷入了囫囵般的忧愁里,似是受了我的感染,也好像是在沉思片刻,然后问我“怎样才能解除和疗愈我这枯枝的肉刺。”我摇摇头说“无能为力”。这下神明便会为我唱颂歌,安抚我悲不欲生的精神病,为我祈祷,让我不至于去受各各他的苦难。可我则只是希望他能代表上天拯救一下我的双眸,让我不至于失去光明。然而现实的所谓神明只会为我唱起小克里奥普斯牧师创作的福音歌曲《安慰》来,也只能安慰,让我坚持着尝试活下去。
该死!我也只能继续反复发作我的抑郁症,咒骂着这无力的苍天——只会发热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