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和发条老鼠》—做自己才自由

                                  (李欧李奥尼)

绘本大师我最爱李欧·李奥尼,没有之一。这位仙自己能画不说,还能写,文字所隐含的心理意义引起心理学家注意,专门开研讨会研究他的作品。李欧·李奥尼是上天的宠儿,出身艺术世家,自身才华横溢,学位一堆还都是跨界的,职业巅峰是在美国《财富》杂志担任设计主管长达10年,任职期间其设计获奖无数。49岁开始创作绘本,一举成为大师。


《亚历山大和发条老鼠》1970年获美国凯迪克大奖,了解绘本的家长都知道这个奖项的分量,经典的代名词。事实上,李欧·李奥尼的作品几乎都获过奖。

《亚历山大和发条老鼠》绘画风格多样,一本15个跨页的绘本,用到了撕纸、剪纸、拼贴、拓印、水彩五种表现形式,是一场纸艺表演。令人叫绝的是,同样是老鼠,真老鼠亚历山大是手撕而成,发条老鼠威利则是剪纸,相比于威利剪出来的光滑质感,撕纸特有的毛毛糙糙的边缘赋予亚历山大生命的质感,一个栩栩如生的为生存奔波的邋遢老鼠形象跃然纸上。

亚历山大不过是想找面包屑的老鼠,可是人们每次见到他都会尖叫着驱赶他,他能跑多快跑多快的逃命。有一天,房子里一个人没有,亚历山大发现一只后背插着钥匙没有脚的老鼠——发条老鼠威利,他介绍自己是安妮的玩具,安妮很喜欢他,夜里他睡在白白的枕头上,结尾他说“人人都爱我”。这触发了亚历山大的伤感,他说:“人们对我可不怎么样”。亚历山大提议去厨房找面包屑,威利说他动不了,要有人给他上发条才能动,可是他不在乎,结尾还是说“人人都爱我。”

看吧,威利失去自由却还沾沾自喜,对于他而言,乖顺取悦他人形成的“人人都爱我”比自由更重要。

两只老鼠成为朋友,经常聊天,亚历山大讲自己的历险记,威利讲玩具世界,提到最多的还是安妮。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威利“聊得最多的还是安妮”这句话,似乎无关紧要,事实上十分紧要,威利需要讨好的对象就是安妮,他要让安妮高兴,因此他了解安妮最多,聊安妮也最多。


可是当亚历山大回到自己那黑暗得,由碎报纸铺就的藏身处时,他对威利是羡慕而嫉妒的,他也想被人抱被人爱。是啊,被人爱的感觉多好啊,仿佛自己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仿佛自己是浑身闪着光芒的特殊存在。好消息来了,亚历山大有机会变成发条老鼠了!

威利提起花园里鹅卵石小路尽头住着一只魔法蜥蜴,他能把一种动物变成另一种动物。于是亚历山大就去拜访他,用颤抖的声音询问蜥蜴能不能把他变成发条老鼠,蜥蜴说月圆之夜带一颗紫色鹅卵石给他。

从此以后亚历山大就着魔般寻找紫色鹅卵石,但是没有找到,无奈回到那幢房子,却在储藏室的角落看见一个箱子,里面装满旧玩具,还有威利!亚历山大十分惊讶,威利讲清楚原来是安妮生日收到很多礼物,这些旧玩具要扔掉。亚历山大几乎要哭出来了,他可怜威利。这时,他看见一个紫色鹅卵石在箱子边儿上。

他抱起鹅卵石兴冲冲的跑到花园,恰好是月圆之夜。亚历山大找到蜥蜴,蜥蜴问他:“你想变成谁?你想变成什么?”这句话,是李欧·李奥尼的询问。你想变成谁?这似乎是个全民迷失自我的年代,每个人内心都不坚定,你想变成谁?不是孩子要思考的问题,反而是父母要思考的问题。

“我想变成……”亚历山大停止了。接着,他突然说道:“你能把威利变成像我一样的老鼠吗?”这本书的封套上标明是“关于友情的经典寓言”,我觉得方向错了。亚历山大一瞬间的犹豫说明此前他执迷于变成发条老鼠,直到蜥蜴问他“你想变成谁?”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认为自己要变成发条老鼠,直到这时他才想起威利,想起可怜的威利,他用了这颗珍贵的紫色鹅卵石,请蜥蜴把威利变成真老鼠。

亚历山大跑回那所房子,箱子还在但是空了,“太晚了”,他心情沉重地回到他的小洞,等等,有吱吱叫的声音,是谁?里面有一只老鼠。亚历山大问:“你是谁呀?”“我的名字叫威利”

两只老鼠在花园的小路上跳舞直到天亮。

这是两只老鼠的自我救赎之路。威利从“人人都爱我”的幻象里跌到地底,却也跌进真实当中,变成“真”老鼠,这是难能可贵的“真”,从此有生命,有自由,脚踏实地;亚历山大体验刻骨铭心的羡慕嫉妒之后,还有方法可以变成威利,简直狂喜,但是最后一刻,看清事实真相的他,选择了做自己,并把这珍贵用于挽救朋友。

小朋友恐怕不能明白这本绘本隐含的心理意义,但是没关系,多读几遍,种下一个种子——做自己最自由,长大了也许不经意间这种子就萌发了,长得坚实可靠,能庇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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