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题所见,直到今天我们一家还住在租来的房子里。
嗯,聊这个话题有点伤感。
前几天,我爸看到新闻里报道深圳房价大降,立马打来电话问我有何打算?我苦笑,这寸土寸金的深圳,所谓“大降”也只不过是从七八万降到六七万,不等钱用,配套优质的学位房价格坚挺,80平米的房子动辄都在400~500万以上,现在出手真得咬碎大牙。
遥想当年,那些被丈母娘逼着、被房东随意加价逼着买了房的人,如今真要每天烧一柱高香。
01
前几年我回老家,亲戚朋友问的最多的是,你结婚了没有?这几年回老家,他们问的最多的是,你买房了没有?只有这两个条件都满足,才是荣归故里,才是人生赢家,才能给父母长面子。并且他们非常固执的把有房、没房当成“混的好不好”唯一的标准,压根儿不考虑你生活在哪个城市。
上周末,我们一家去看了几处二手房,辗转来到南山一处有8年楼龄的中产楼盘,整个小区7栋楼只有一套三居室放卖,叫价650万。我试着打听一下底价,中介极其冷淡的反馈:已经有几个买家约了业主详谈,如果你们一次性付款,可以便宜五万。如果办理按揭贷款,没有再少的可能。
回去的路上我垂头丧气,愤愤不平,婆婆宽慰我,大不了租房住啊。
是,大不了租房住。这几年我们因为这样的想法,一再错失上车的机会,眼看着越来越高的房价,每每想起难免一番捶胸顿足。
02
时间轴回到2007年。
刚来深圳,工作不稳定,月收入2000元,除了吃喝住行剩不下闲钱。根本也没有关心房价的意识,后来据当时买了房子的朋友回忆,如今五六万一平米的地方当年不过五六千。
扎心了!
比我幸运的是一个湖北姑娘和一个广东小伙,男孩父母出了首期,买了套在7楼的顶层复式,把一套改成了3套独立小复式,一套自住,两套出租。
因为房子做过改动,卧室在阁楼上,天花板斜横着一条梁,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感觉那梁要掉下来。夏天的顶层热得够呛,如果不开空调,完全没办法入睡。
女孩是典型的湖北妹子,身材匀称,细皮白嫩。男孩是个瘦高工科男,戴着眼镜,遇到时总严肃的看不到笑脸。他们经常三更半夜激烈的争吵,打砸家里的东西,没过两天又会手挽手,亲亲热热的出门了。
每月交房租的那天晚上,他俩会准时拿着开好的单据来催收,偶尔我忘记准备好现金,他们会甩出一幅特别不爽的样子。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暗下决心存钱,希望有朝一日能买一间单身公寓也好。
03
第二次搬家很突然,公司临时决定要把我所在的部门借调去偏远的项目部,周期很长,我不愿意就辞了工作。
为了新工作方便只好就近租房,朋友介绍我跟一对情侣合租,每月把租金交到他们手上,算是二手房东。他俩青梅竹马,大学毕业后男的去了一家酒店,女的在一家物流公司,都是白天休息晚上夜班。面相和善的他们到了周末做好饭会偶尔叫上我一起吃,谈及浪漫的恋爱史让我非常羡慕。
年青人荷尔蒙分泌极其旺盛,合租总是显得有些不便。好几次我下班回家打开门看到客厅的地上、沙发上一片狼藉,外套,内衣扔的到处都是。听到门响,裹着浴巾的男人很淡定的出来跟我打招呼,我却尴尬的脸红到脖子根。
某一天,我发烧请了假蔫蔫的躺床上休息,突然听见有人敲我房门,还很暧昧的说“小妹妹,我很喜欢你,能不能开一下门?“
房门早已被反锁还加了内栓,我还是怕的不行,正想办法求救,又没了声音。一抬头却瞥见落地玻璃窗的外面帘缝里立着一条毛乎乎的腿,我大气也不敢出,摸出手机准备给朋友发求助短信。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很重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我竖起耳朵听了好久,才确定那男人走了。
第二天我找了个理由迅速搬走,结算费用时女房东说她男朋友要出差一个月。
给单身的女孩子们提个醒,合租时无论多么可信的朋友也一定多个心眼儿,人心不古。
04
上一次搬家事出紧急,后来租住的房子选的很匆忙,离市区中心颇远。
房东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本地土著,矮胖的身形头顶微秃。他在这个社区有两栋8层高的楼梯房出租,户型各不相同,都有独立的阳台、卫生间和厨房,大概有120多套。
房东很少说话,长年一幅笑咪咪的样子,充当着整栋楼的管理员,常常看他在一楼的保安室默默的看电视,遇到租客们换锁、水电线路故障会亲自去维修,完全没有身家千万老板的派头。
房东太太身材健美,有着一头黄色长卷发,看上去非常年轻时髦,早晨我上班时常遇到她晨练回来。
她为人精明,收租结算水电费时少给一块钱都不行。她称呼我小妹,偶尔会和我寒暄几句,吐糟她老公呆头笨脑,争的家产太少。时不时劝我早点找个有钱有房的男人嫁了,要么就自己去买房。
其实,我早动过买房的念头,无柰之前工作不稳定,偶尔还要寄钱帮补家用,手里只有些微薄的积蓄。2010年的房价到处已是一万出头,看了几处,实在有心无力,年初自己生一场大病,年尾又遇到父母双双生病住院,这让我一下两手空空回到赤贫,买房子就成了幻想。
每当我坐车经过那些高楼大厦时总会感叹,那么多房子里却没有我一间!
谁更能体会海子的诗句?
“当我痛苦的站在你面前,我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是曾经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过的人。
是历经一次次搬家住着农民房,屋里蟑螂放肆,房东随心所欲乱收费用,也只能忍受憋屈的人。
05
这一观望、一犹豫,就到了2013年底。
婚期将近,房价一路扶摇直上,随便一处老房子叫价都是四五万一平米,我和周同学乐观的认为房价会降的,租房也是可以结婚的,把买房的事儿搁置一边,租了套两房两厅的房子。
房子略旧好在阳光充足,户型方正,修修整整可以将就,关键是房东杨老板人好,每两年加租1次,每次非常委婉讲一番抱歉的说辞,即便这样租金对比周边依旧“美丽”。
杨老板是本地人,自己住在远离市区有院子、有园子的别墅里,有什么应季的蔬菜瓜果偶尔也会带一些给我们。
前一阵子我吐槽冼手间配件太老旧看着难受,房东二话没说就约了时间带着工人换了一整套卫浴,费用全部他出。还提出要装修厨房,让我们住的比较舒服,但我考虑到女儿太小,装修周期太长,拒绝了好意。
他真是中国好房东啊,不过这样房东很容易让我们丧失买房的斗志。
06
专栏作家黄佟佟在回顾自己买房时反思:在楼市面前,买房就是一个游戏,如果你不去玩这个游戏,你可能就放弃阶层的上升渠道,那结结实实地意味着阶层的分化,不仅是你这一代的,还意味着下一代的。我们只能拼命投资自己,让自己的赚钱能力跑过通胀,就永远对这世界保持了主动权。
如果有一台时光机可以穿梭回过去,我想大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买房,买房,买房!
残存的理智提醒我,再等待只会更难。我和周同学想到了曲线救国策略,快速的在广州市区买了一套,得先把手中的现金保值再说。
房子本身是用来住的,在深圳却常常让我们愁容满面。
好在,我时时安慰自己,心安处即是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