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重庆的冬天格外的冷,就算裹着厚厚的棉衣,寒冷也并没有被隔绝,它通过衣服细微的毛孔来刺挑皮肤,这时便不由得觉得北方直来直往的狂风是多么亲切。阿皮和阿木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还尽职地守在他们的岗位上,他们的工作是在天桥下,长江边,做个小贴膜的。
他们并没有因为这样微薄的收入,而暗自神伤,他们努力求生活,阿木贴膜30块一张,阿皮贴膜20块一张,成本只有5元,阿皮的生意总是很好,因为有阿木的对比,顾客总是会觉得自己很赚,但是,他们不明白,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的智慧才是无穷的。没错,阿皮提出了这样的主意,虽然阿木很少有客人,但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合作,顾客较多的阿皮赚到的钱会分一半给阿木,他们这样苦心经营,也希望有朝一日,像是早上在阿冷家买小面的商圈ceo行总一样,有妹子,有跑车,有大别墅,还可以养juju。
阿皮从塑料椅上站了起来,手在包里一摸一摸的,跺着脚,叼上了根烟,示意阿木帮忙看着点,自己去边上点根烟,阿木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没一会阿皮回来了,开口说道“木哥,最近我们生意不好做啊,听说新调来个城管,不熟不好整,要不要去租个店面,不然和桥头那家卖烧烤的冷哥挤一挤,我上回给他说了,他说大概可能或许是行的。”阿木抬头看了看双手揣在袖子里的阿皮,“皮哥,你忘了你上回又把钱包丢了的事儿,你挣的那小半钱,没啦”阿木说道后面的语气有些重了,更多的是无奈。
阿皮总是有掉钱包的毛病,钥匙也整掉了好几回,要不是他同租房子的室友醒得早,新闻上可能就是一则重庆男尸冻死街头的消息了。“我这不是老忘嘛,”阿皮辩解道,然后又开口“这样吧木哥,我把钱包给你揣,里面什么都有,银行卡,密码我写了小条放在钱包的夹层里,怕掉了,你给我揣着,不怕”,阿木真诚地再三拒绝也挡不住阿皮的坚持最终还是收下了,并向阿皮保证,钱包再也不会掉了。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快半夜了,原本安静的天桥下,突然哄闹了起来,追逐叫喊的声音,哄闹追打的声音,这些并不让阿木和阿皮紧张,但是他们还是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工具和手机膜还有些其他的玩意塞进桌下的袋子里,神情紧张,呼吸急促,因为他们听到了这句话,“快跑!城管来啦,快跑!!!”多么简单有力的句子,马上让天桥下的商贩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局面,阿木和阿被自愿的成为了被追捕者。
其实不过也就是没收点东西,人最多就是蹲几天局子,还有吃有睡,不用干吹冷风,但是阿皮和阿木不行,他们要努力的跑,手里的膜可是上个月省吃俭用新买的膜,搞批发的老板说这是什么新出来的什么小樱卡牌限定透明保护膜,那些年轻娃儿飞喜欢,狠赚一笔。阿皮和阿木当时很高兴,虽然成本比普通的贵了8毛钱,但是他们相信他们可以,这样的信念更坚定了他们奔跑的脚步,不能被抓,不能被抓。
一个哨子声,一切都破灭了。“站住你们两,还跑,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竟然敢顶风作案,都说了多少遍了,大会期间,重庆作为直辖市整治风化,禁止小摊小贩路边占道。”“我们没占道啊,这条路就是个行人道啊,大哥”阿木虽是一口认怂的口气,但一副无赖的嘴脸,“哟呵,还敢顶嘴,来来来,走我们去局子做个登记,这么狂,老手了吧”,城管上手打算抢过阿木手里的油纸口袋,阿木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但是还是城管手速快,阿皮又上手抓住了城管的手,场面进入了僵持。
但是顺着路边的大灯,城管和小贩对视着,他们突然不动了,没了呵斥和没了逃跑,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好久不见啊皮,木”城管激动地说道,“是啊是啊,几年了,石君没想到你还做了城管,变成公差了”,阿木和阿皮甚至夸张到潸然泪下,“你们怎么做起了贴膜的了,来来来别说了,你们快去边上躲着,等他们走了再出来”这名叫石君的城管,迅速反应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赶快安排,两位熟人躲起来,等众人打道回府后,石君以在这里再蹲蹲看看还有没有不法分子为理由,留了下来。
石君走向了躲在暗处的两位,“老同学好久不见啊,怎么如今混成这幅样子了?”“唉,石君啊石君,要不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真是以为你在打趣我们了,你难道忘了吗?”阿皮说道这里沉默了,“忘了什么?”石君面露不解并追问道,“学美术史论死路一条啊,石君。”阿木在旁边听不下去了,心中无数积怨,像是一下子发泄在了这句话里。夜晚的风还是那么冷,三个人相对无言,心明神朗,却又难以言说。
“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了,今天这生意也没法做了。走咱们去冷哥那里吃点烧烤,聊聊我们的青春岁月。”阿皮故作爽朗,阿木和石君也没有刻意说破,迎合着也就去了。刚坐在冷哥的烧烤店里,“烫个啤酒,冷哥”,阿皮边喊边把杂乱在桌子边的椅子顺手扶好,自己往里走,坐下等着后来的两位入座,冷哥也一边应着一边拿着烫啤酒过来,大家都摸了一小杯,聊起来自己的事。
先是阿皮讲自己,自从静静开始统治史论班的课以后,拿到毕业证的难度太大了,阿木也是这么讲的,没钱没办法,最后想着以前开玩笑来天桥底下贴膜,竟然真的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来了没几天便看到了阿皮也来了,于是我们两便合计着一起发展。石君听着想到了自己,哎,要不是是土著怕是天桥贴膜又多了个人了。说起来“我还是上面新安排过来的,听说上一个小苍蝇被人举报抓走了,调来了我,现在是个小管事的,你们有什么难处我还是能通融通融的,”石君的这句话,很是安慰了阿皮和阿木,上一任大佬每次孝敬的自己都留不到多少,这次还是昔日同学,交情上应该好说。
聊着天,夜也更深了,冷哥烧烤的客人越来越少,店主阿冷也凑上这桌,和石君打了个招呼,“石君,好啊”阿冷坐在了桌子最后的一个边上,自己拿着烫啤酒往玻璃杯里参酒,汤壶到到底都没倒出来,阿冷便起身,再去拿了一壶,期间石君什么都没说,疑惑地看着这位店主,“这是?”石君把疑惑的眼神望向坐在旁边的两位,希望得到答案,阿皮说“这是阿冷”。
“我记得阿冷的成绩不错啊,怎么也在这摆起了烧烤摊子?”石君接着问,这一次阿木开口了“不清楚,我们到天桥没待几天,冷哥就盘下了这个铺子,我们收工了就在冷哥这里待会,冷哥看在同学的份上,什么价位还是少的。”
这个时候阿冷已经入座了,倒着啤酒,也给老同学满上,然后笑着说“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们这专业工作怎么找嘛,我还是什么都去干过,到头来还是来这做烧烤,还能遇上阿皮和阿木,挺好的了。”最后大家聊的聊的也慢慢没了话题,沉默下去了,阿冷起身说“我进屋休息会,早上开门还要做早餐”他便招呼伙计,说这桌不收钱,多照顾点,回头还不忘道个祝福“你们也早休息,今天这么一闹,明天摆摊的少,你们可以好好卖点货了,更何况现在还有石君在了。”
阿冷走远了,只剩下石君、阿皮和阿木,三个人也没座多久,各自道了个方向,回去了。一个人的重庆,浓雾弥漫着连点月亮光都没有,往前面走着,心里没个底,就像未来也没个底一样。但这个毕竟不是所有人。石君心里盘算着什么,冷哥的话里留了什么,只有阿皮和阿木,拖着疲惫的身子,希望阿皮带了钥匙,希望阿木回去别惊扰了室友。
城管石君在任的日子里,阿皮和阿木的生意也算是蒸蒸日上,石君在这里头也捞了点好处,她自己的话,还好还好。不久阿皮和阿木就盘下了阿冷烧烤店旁边的小店铺,从零售商做到了批发商,现在重庆这一片区的贴膜摊都在这儿进货。阿木和阿皮觉得好日子终于要开始的时候,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石君并不是照顾一家生意,虽然拿她的话说,还好还好,可是随着阿皮和阿木的店铺做大,她的官职也在往上升,说着照顾的生意也不是只有这一家,只是情面上少收了点。石君不是个户外派,逢年过节也不爱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开始大家还都犯了错误似得,惹的石君十分不满意,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年关一过,自己收入能留下的钱更没多少了,但是看着阿皮和阿木却开起了店,虽然对于阿皮和阿木和石君是旧相识,但是也不至于啊。一打听才知道,石君贿赂不是瞎贿赂的。石君喜欢什么就给什么啊?那石君喜欢什么,当然是她纸片人男朋友了,塑料小人出了,买。周边出了,买。游戏没钱了,充。殷勤点懂不懂。大家站在阿皮的铺子门口,听着阿皮双手交叉,不时还指点指点,众人都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盘算着怎么在领导面前刷好感。而这一切都被阿冷看在了眼里。
阿冷并不是个简单的卖烧烤的,阿冷的就业很好,本科结束后考了公务员,本来想说混个饭碗吃,但是没想到自己妈妈的远方表叔的三姨夫的小姑子的外甥女的哥哥是那里的人,说是想控个暗线在重庆的某一片区。听说阿冷在川美读了四年书,现在也是个小公务员招纳在自己手下也是合情合法的,于是阿冷便在这里开起了烧烤摊,打入群众。
阿冷很成功,他没想到在这里还遇上了阿皮和阿木,自己的大学同学,以前熬夜等阿木更文的时光一下子出现在眼前,大家都还没变,阿皮还是那么皮。靠着这层熟悉劲,阿冷很快成为了天桥摊主的主要光临对象。大家收摊吃吃喝喝时,总是管不住嘴,这里一句,那里一句,阿冷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到了第一个嫌疑人,城管x。进展的太快,让阿冷又兴奋又害怕,马上立功却又担心太过心急而功亏一篑。经过了几日的观察,和偷偷录下的视频,当阿冷有了确凿的证据后,联系了自己妈妈的远方表叔的三姨夫的小姑子的外甥女的哥哥。果不其然,确凿的证据下,立马安排了城管x上了名单,然后下一任新的城管来了……
没想到是石君,在那个喧闹后的城管清场的后半夜,阿冷遇上了自己下一个潜在对象,石君。阿冷刚开始看到他们三个人远远的走过来时,已经明白了阿皮和阿木旁边的那个人是谁了,但是出于交情,他不想把石君列为工作对象,他知道一旦石君是那样的人,那么自己一定会办了他。石君他们落座了以后,由于石君是背对着自己,她看不到现在烧烤架旁阿冷还不能控制内心的脸上的种种情绪。还是上前打个招呼吧,迟早也是要碰头的,阿冷在心里面这样想到。
他上前去打了招呼,坐下本来打算倒酒,但是酒壶里没酒了起身去换新的。他注意到石君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自己,是她察觉到什么了吗?我考公务员的事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阿冷在心里暗自安慰了自己,石君不会有什么发现的,更何况石君不一定是自己的潜在对象。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入座了。没有想象中的相对无言,大家从大学的事情一直讲到了后来,最后在现在结束了,石君开始暗示阿皮和阿木以后会罩他们的,出于个人的想法是觉得石君是出于交情上,但是我错了。
石君开始了他的安排。石君的官职刚开始不大,收点小成,不毛不痒的,构不成威胁。但是后来石君的小收益已经满足不了自己的贪心了,她开始拥有了很多以前她舍不得买的小人周边,氪起了以前氪不起的金,这时候阿冷明白,石君成了。但是没有现金证据不好抓,现在的组织上也不懂小人的昂贵之处,而且以往的同学友情在阿冷的心底里纠结,阿冷不知道何去何从。他熬了一宿没睡,一直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做,才不会让自己后悔。阿冷坐在屋子里,手肘撑着膝盖,手背交叉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炉子里微弱的火光。天这么冷,这么暗,有点火光却这么难。
“有没有人啊,老冷,来二两小面。”行总的声音,这让阿冷意识到自己清晨的工作已经耽误了,什么都还没有准备,立马起身,但是随即一阵眩晕和脚麻。自己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一下子站起来没缓过神,但是嘴里还是先应着了行总的话,“来了,马上。”
煮好面,端上来,每天来的都是行总一个人,刚开始的时候阿冷还会打趣冷总,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女朋友怎么没来。行总说她不吃这些,说油。我,你是知道的,当年大学食堂的小面店就是我撑起来的,有点戒不掉的意思了。后来行总再来,两个人除了互相道好以外没什么其他的话好讲。
但是今天阿冷却坐在了行总的旁边,看着行总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股市行情,欲言又止。“你有什么话直说,这样一副样子搞得我股票都看不下去了”行酱说话了,阿冷先叹了口气,“你说正义与伙伴哪个更重要?”
行总:???
“你没发烧吧,这都多大年纪了,还正义,还伙伴???”冷总难以置信,这货不是吧,这么中二的词怎么想出来了的。阿冷看着行总打趣自己,怪不好意思的打断了,“那我换个说法,工作和朋友哪个更重要?”
“这你就要看,你是更在乎工作,还是更在乎朋友了。”行酱吸溜地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拿纸巾擦了擦嘴,“你要怎么选呢?”
说完他没有继续逗留,起身,整了整衣服,留阿冷一个人坐在原地,那个问题久久在脑中回荡,“我该怎么选呢?”
话说回来,阿皮和阿木在两年间从卖盗版膜小摊,到手机膜批发商,到现在甚至有家手机小件公司。他们甚至想朝着国际化高端化发展,但是必须要自己的设计和品牌。这个让他们很苦恼,但是这是可以阻碍他们发展,开跑车泡妹妹走向人生幸福的康庄大道的大问题吗?
不是!“我们毕竟是从美院出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阿木这么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说道,我们回去一趟看看有没有愿意来合作的优秀人才,“虽然也不会是我们亲自操刀,但是我们有人脉。今天下午4点我和阿皮就去和对方谈谈,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例会报数据和安排下个季度的工作。会议结束后,阿皮留下来,等着阿木收拾好手里的资料,问了一句,“我们今天下午是去见谁啊?”“你认识,我们都认识。”“哦?”
“下午你就知道了。”
下午四点,阿皮和阿木准时的推开了贵宾室的门。里面端坐这一位女士,她手里拿着刚来时秘书给的策划书,随意的翻阅着。听到门响,抬头,刚刚还严谨的表情马上变了,随之而来的是亲切和一个好看的微笑。“好久不见啊,阿皮,阿木”,她朝着进来的人打了个招呼,阿木迎了上去,伸出了手示意,“是啊,卓君这一毕业都是几年未见了,你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卓君伸出手回握了上去,又把手伸向了紧跟着来的阿皮,“卓君好久不见啊,真的是个惊喜了”阿皮也笑道,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两方入座,阿木让秘书倒三杯茶进来,还吩咐定一个晚餐和后面的时间不允许被打扰。秘书应下了,关上了门。
“诶不是,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阿皮刚开始就发问了,“我是在一本学术杂志上看到卓君的,说来也巧,我平常定的杂志那天送错了,封面就是卓君。我看了半天不相信是老熟人,就打开翻了翻,没想到真的是卓君。卓君的文笔真的是越来越好了。我觉得你对于……”“停停停打住,我明白了。”阿皮及时制止了阿木的表演。“哈哈哈阿木说笑了,毕竟现在在吃这碗饭,怎么样也得显山露水点。”卓君谦虚道。“我还是不明白,卓君和我们品牌设计有什么关系?”阿皮接着追问。这一次是卓君回答了“阿木那天联系了我,把你们现在的情况给讲了一下,我虽然是个写评论的,但是我认识的很多艺术界的朋友,他们有些也是接商业设计的,我知道你们自己找也不会找不到,只是在我这里推荐怎么说也是靠谱的,而且阿木更是希望我能在商业艺术杂志上,写一篇关于你们的评论。”“哦,我明白了。”阿皮恍然大悟,“把我们的产品艺术化处理,行啊阿木”,阿木接下了阿皮赞许的眼神。然后就接下来的时间,仔细的聊了一下未来的展望,不敢相信在两年前阿木和阿皮还是天桥底下穷摆地摊的。“多亏了石君啊,要不是她罩的还真的没有我们的今天啊”阿皮感叹道,“说起来,我们发展起来,很久没有在遇见石君了,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消息,上次我打她电话竟然无人接听。”“你这么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那次年关以后,就没有了石君的消息,问她的同事,就说她离职了,明明都坐上那么好的位置了,石君怎么想不开离职了呢?”阿木也接上话。
“看来你们这一路发展过来,还遇到不少我们大学同学啊,我们有空可以聚聚啊,我还挺想他们的,不知道大家现在怎么样了。”卓君听完阿皮和阿木的创业经历,无限感慨,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太多,“行啊,顺便也叫上行总和冷酱。”阿皮一口应下,“冷酱也没有开烧烤店了,我们搬了店铺,疏远了也没了联系。行总的话想不看到他都难,商业杂志隔三差五就是他。”“那也没办法啊,行总事业有成,还上镜,简直是上层精英的典范啊。”“哈哈哈也是,行吧。”说话间,已经到了饭点,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不要忘记在酒店定下的晚餐,三个人最后收尾了一下关于工作的情况,“那具体事项我们这边打个合同,卓君看哪天有空我们登门拜访,把合同签一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阿皮总结道,“行,可以的。”卓君回应道。
石君并不是突然离职,而且收到了一封警示信,选择离职的。她明白现在自己的这个位子可谓是虎视眈眈,以前的受贿都算是明目张胆的小项目,但是现在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但也不是说断能断的。“要更小心才行”石君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天刚回到家的石君,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说实话,自己是没有收邮件的习惯的,当手机弹出邮件有一封未读邮件的时候,自己并不在意,以为是什么广告邮件,但是看了看能显示出来的内容,石君慌了,连忙打开了邮件。这封邮件列出了自己调到天桥社区开始,行贿受贿的具体项目,这是谁?
石君在心里把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名单上的人可能吗?行贿受贿可是双方的责任,我完蛋,他们照样完蛋。但是这个人竟然拿着这样一份证据,却没有告发我,而是来警告我,要么是和我交情不错的人,要么是个傻逼。完了,这份工作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这些年也差不多了,公差当到我这个份上已经很赚了,我解雇退休,最后摸一笔退休金岂不美滋滋。
想到这里,石君便开始计划,自己要得病,想什么病好?最好是个严重的病,但是最后不能妨碍生命,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尴尬了。看样子,这份邮件也只是警示我在继续下去,我立马金盆洗手,私下偷偷把这个人揪出来,做掉以了后顾之忧。
石君开始在心里大致规划出了未来的蓝图,利用这几年积载下来的人脉,一步一步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奄奄一息的样子提交了辞职书,领导看到这个小领导这么敬职敬业,在生病的时候还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支撑不起这个城市的管理运作,批准了石君的辞职,还拿了一个优秀员工的表彰和不少的退职金。真是幸运啊,石君感叹道,想了想这几年的经历,又想想那封警告邮件,不安,不安开始蔓延。
“不会是阿冷吧,他是卧底?”石君排除了所有人,最后虽然不敢相信,但是还是不能不怀疑甚至肯定是他。差不多待在医院的日子,出院后石君直奔阿冷的烧烤店,关门了。问了问周边的人,他们说阿冷在上个月就关门走人了,他也没说去哪里。实锤了,一个月前,就是自己收到那封电子邮件的时候。一定要处理掉阿冷,不然我这后面的日子不好过。他怎么逃也逃不掉的,但是处理掉一个活生生的人又谈何容易……
阿冷跑了,当他发了那封电子邮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没有好结果,对不起自己这份工作,说不定自己放过的朋友也要反过来搞死自己。石君迟早会知道是我,这样的预感十分强烈,一天一天的折磨着阿冷。阿冷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决定是错的,自己想了半天行总的那句话,还是狠不下心对自己的大学同学动手。
平常的观察一笔不差的记录,拿出来上交给自己妈妈的远方表叔的三姨夫的小姑子的外甥女的哥哥,又是一份头功,而且反腐本来也是自己的工作,自己也是义不容辞。但是关键时候匿名邮件的收件人却改了名字。发给石君警告她,如果她再继续下去,那我就翻脸不顾情面了。那我是希望石君继续下去,还是让他乘早收手呢?发展下去,她一定也会来查我,但是我就有正当理由,举报她;不发展下去,我也是阻止了贪污,但是我还是会被追查。我怎么就想不明白,把自己往绝境推呢。现在落到这副田地。阿冷绝望的躲在自己新租的房子里,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如果我去找石君谈谈呢?我愿意放过她,那她愿不愿意放过我?”阿冷小声嘀咕道,“我手里还有石君贪污受贿的证据的原件,那这个去谈判,再加上我们的交情,我愿意放过她,那她也不至于绝情到这个地步吧。”
“石君,明晚8点,xx大厦天台,你明白的。阿冷”,石君收到了这个短信,她一直留着这个手机号,没想到真的有用到的一天。
阿皮和阿木的公司正式上线了,不管是品牌还是新品,在卓君的广推下,正在走上新事业的上升期,阿皮和阿木有着比以往更复杂和更繁重的工作。现在会议上还在讨论要有谁带盐产品的问题。流量小鲜肉还是国际知名人士?大家炒的不可开交,如果说公司的定位是国际化高端化,用流量小生,敲开国际市场就没有那么高的知名度,但是国内市场怎么说销售额也会上升百分之5个点。流量小生的广告费却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百分之五个点能请的下来赚回来的。我们必须提高性价比,而且不要忘记我们的定位,如果有两全其美的人选最好,我们不说打开欧美市场,至少亚洲市场要走进去,不仅要走进去还要狠狠分一大块蛋糕才行!阿木对于工作总是很投入,穷过,让他更加珍惜现在富裕的机会和生活。“我想到个人,但是这个人现在不算火,不过我相信下半年的他一定会大放异彩,而且他现在的出场费不算贵,接的通告也走向了日韩市场,和我们的要求很像。我愿意去找他的经纪人谈一谈。这一定是个绝好的人选。”
会议上的所有人都觉得阿皮在吹牛,哪里有这么好的人选,就这么砸中了自己家的公司。有些老员工明白自己两个老板的创业路,简直是传奇了这样都能做起来,完全是靠那些神奇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学同学”吧,我就不相信了这个他妈还能出来个大学同学!
对没错!还是阿皮和阿木的大学同学“冯酱”!冯酱一改当年大学时期的形象,为了能牵上小姐姐的手,展现出了自己本来就好看的外表。在一次去健身房的路上,被星探发现,成为了明星预备役。冯酱当时是不愿意的,自己这样的死宅性格真的不适合抛头露面!但是成为偶像就有万千漂亮姐姐,“冯酱最棒了!”“吹爆我们家最好的冯酱!”想想都美滋滋!经不住这样自己内心脑补的诱惑,冯酱最终走上了成为偶像这条路。
阿皮和冯酱一直有联系,只是冯酱真的太死宅了,平常真的没什么大事。话题也就局限在你懂得上面。而在阿皮和阿木公司刚刚有点眉目的时候,冯酱和阿皮提过自己被星探发现,可能要接网剧。那个时候的阿皮还说“大哥大哥,火了记得带小弟飞啊”,“好说好说”。
当初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几年后真的要带飞了,阿皮找上冯酱的时候,冯酱正在剧组拍摄他的新片,暂时没有时间,阿皮也说可以等,下次联系也没有关系。刚开始经纪人完全不想答应这个没身份没大钱的主。但是冯酱说那是他的哥们,经纪人的嘴脸立马变了一个样,说“冯酱明天上午10点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皮总到时候可以来我们公司找冯酱”,阿皮应下了。
第二天十点,阿皮准时来到了冯酱的工作室。“大哥真的有排场啦”,阿皮还没进门便开始刘侃冯酱,“我看来真的要靠大哥带飞了”。“你别贫了,有事说话。”冷漠,冷漠是平常的冯酱。“具体的情况我那天在电话里说清楚,就问你一句答不答应的事,你还非让我来当面找你。”阿皮入座在房间中间的沙发上,等着冯酱发话,“我又决定不了,你知道的我很忙,你得和我经纪人谈。”“大哥怎么,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这种事情,都不帮小弟了,还找经纪人,有什么问题直说,哪里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冯酱没有说话,坐了过来,面对着阿皮,“我经纪人担心,我代言没钱拿,很尴尬,我那天告诉他了你们公司的现状,他说你们公司刚起步,不温不火没个定数,如果没成功垮了,我们拿不到利息,亏一把划不来,他的意思想让你们把我的广告费全额定金付清。”“龟龟,我们现在哪里有那么多钱付完大哥你的广告费啊,我要是那么有钱还来麻烦你吗?”阿皮听完一下子激动了,出声反驳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人投资赞助?你们这样走下去,不想着资金良性循环来我这里讨价还价,没个法啊?”冯酱出主意了,“我他妈找谁赞助啊,这样做起来,谁愿意搭理我们啊?”阿皮自暴自弃似的回答,“沃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冯酱起身,把一本杂志扔在了阿皮面前“你看看,这是谁?”
一本杂志封面上,行酱的半身照印在上面,穿着高定西装,自信满满。“你的意思是说?行总?”“对没错,你去找他融资,看在当年打游戏你没捶爆他头的情分上,他应该会帮你。”
“行啊,大哥我怎么没想到呢!”阿皮一下子兴奋了,来了劲“那我们这个事定不定?”“你拿到了融资,我们合同都拟好了。你要是拿不到,那我想帮你也没法。”
终于有一天,阿皮和行总直线联系了。·行总很爽快,在电话里就答应了阿皮,让阿皮带好合同,直接来签字就好了。从这里开始没有什么能阻止阿皮和阿木的贴膜公司成功发展了。卓君的设计师和评论文章到位了,行总的融资到位了,冯酱的带盐到位了,一切都那么的顺利,阿皮和阿木的公司上线不久,股票便抢购一空,在那一年成为财富创业传奇。
但是如果事情太顺,那种会在细节上忽略瑕疵,从而像滚雪球一样,引发雪崩。阿皮已经住上了不用带钥匙的靠指纹解的房子了。他也不需要随时揣着钱包出门,但是这么多年他似乎忘记了,他的银行卡和密码还在阿木那里,越往上走人心难测。
阿皮和阿木坐上了世界500强的荣誉交椅,而这个时候,公司内部出事了。有人在偷钱。发现这件事的是阿木。年度清账的时候,会计向上报给了阿皮和阿木,阿木召开了紧急会议,势必要把这个公司的蛀虫找出来。他让会计立马核实账户,但是未果,傻逼也不会直接转到自己的账户上。但是经过几班波折,查到了!偷钱的竟然是阿皮!吃钱转账的银行账户IP是假的,但是有交易一定有记录,最后汇到了阿皮的银行卡下。
阿皮觉得不可思议!努力辩解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在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阿木,阿皮和一个财务会计。阿木用一副我看错人的表情盯着阿皮,“相信我啊!我怎么偷钱呢,这是我的公司啊!”
“现在不是了,阿皮你被解雇了。”阿木冷漠道,“看在我们创业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通知警察了,对公司我也只是说你走了,没什么好说的。”阿皮还想解释什么,但是看到电脑里的数据,沉默了。“不是我干的,我一定会找出来这个那个孙子坑我,他死定了。”
阿皮重重地关上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看到阿木背着会计,一抹狡黠的笑容转瞬即逝。
启示: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出门记得带钥匙和带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