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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鹬蚌相争
第二十四回 和谈
1
“圣火教尹茵拜见司马大人,康大人。”被康辽认出来的女子微微一笑,朝着司马瑜敛衽见礼道。
“什么!竟然是圣火教的圣女!”众人交头接耳。
“这,这...”王瑜面如死灰,圣火教终于参与到朝争当中了!
他想起了一件不为人知的往事!
司马瑜笑笑,倒也不乱,先是命人缚住了王瑜,又命人去找吏部尚书仆射龙明,“你找到龙明龙将军,就说反王在王瑜家里便可。”
苏忆晚笑了笑,司马瑜称呼龙明说的是龙将军,而不是龙尚书,也就是说,想要通过龙明给龙啸卖个好,把这个功劳让给龙家的人。
将军,也就是说,要军方那边出人,龙家欠了司马家一个很大的人情,怕是很难还的。
“来来来,忆晚,坐坐坐,你怎么来了。”司马瑜笑着迎接道,“你来是为了萧维的事吧?说吧,萧维在想什么?”
“司马伯伯,看您说的。”苏忆晚撒娇道,“萧维他还是要去西川的啊!”
“什么?”其他众人吃惊道,“他还是要去西川?”
“嗯。”苏忆晚笑道,“反正在场的众位,都是司马伯伯的知己好友,我也不妨直说了。”
司马瑜点了点头,苏忆晚喝了口茶,“萧维已经和牛虎在和谈了,恐怕朝廷那位谋主派去的先锋,拦不住萧维入川。我只想知道,朝廷现在真正的谋主到底是谁?”
司马瑜无奈的笑了笑,“正是小女,晚儿。”
“什么?”苏忆晚吃惊道,“司马姐姐竟然现在是朝廷的谋主了?”
“是的,她通过天阳,已经将自己的谋略全部展现出来了。”司马瑜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无奈。
自豪的是,自家的女儿成了朝廷真正的谋主,无奈的是,竟然是和自己的安排完全背道而驰。
“糟糕!”苏忆晚猛地站了起来,“铸币司是不是现在归郭天阳所辖了?”
“是的。”康辽面色严肃的说道。
“各位大人,萧维那边形式有变。”苏忆晚眉头紧皱,沉声说道,“如今朝廷铸币政策马上就会有变,萧维会被活活的困死在西川,求各位大人能免除西川三年赋税,西川方能进行变法。”
“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康辽吃惊道。
“蕴姐说过,晚儿姐姐制定新的铸币政策,只要有人叛乱,一年之内,绝对会被内讧、缺粮等各种内部原因活活困死,这是商战兵法!”苏忆晚看着司马瑜,缓缓说道,尹茵垂手站立在苏忆晚身边,默不作声。
“司马尚书。”康辽想了一会说道,“明日我会在朝廷上提出由龙明出任大元帅,除了剿灭萧维和牛虎之外,替天子巡视天下。”
“恐怕来不及了。”此时,又是一个女子缓缓走了进来,一身淡绿的纱衣上,几株水墨翠竹傲然挺立,手里一把团扇不急不缓的扇着。
“晚儿!”“司马姐姐!”“司马姑娘!”众人纷纷叫道。
“苏姑娘,萧维反叛,有什么结局,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你不要为了他,把自己的身家也搭进去,何必呢。”司马晚儿冷冷的说道,“还有,让陆蕴也收敛点,如果她不介意商战的话,我愿意奉陪。”
“晚儿姐姐,萧维落到今天的地步,还不是你家郭天阳做的好事。萧维前线打仗,他就在后方勾心斗角,还延误军粮,克扣军粮的李仁图又是郭天阳的心腹。司马姐姐,这件事闹到朝廷上,大家都不好看!”苏忆晚来了气了,冷哼的说道。
“噢?苏姑娘,你尽可去试试,看看闹上去之后,到底是谁从中得利。”司马晚儿摇了摇头,“我真的劝你,不要为了萧维,把苏叔叔创立的天机阁给毁了。”
“你!茵茵,我们走!”苏忆晚气急,拉起尹茵就走。
司马瑜叹口气道,“晚儿,你又是何必呢。”
“父亲。”司马晚儿看着司马瑜,也叹了口气,“对不起。”
“随你吧。”司马瑜无奈道,朝廷的谋主,终于亮出了她的利爪。
2
“报告主公!萧维那边的军司马,罗曼前来拜见!”牛虎正为白天丢了几千具尸体而烦恼。
正好此时,罗曼也在收兵之后到了牛虎大营。
“他来干什么?”牛虎百思不得其解,“让他进来。”
罗曼在小校的带领下,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此刻,牛虎已经坐在大帐之上冷冷的说道,“两军交锋,不斩来使。你有什么想说的,赶快说了滚蛋。”
罗曼哈哈一笑,“牛将军!你大难临头了还不自知?”
牛虎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牛将军?他是知道自己是刺史的,按理,应该是叫自己牛刺史、牛大人。
但是他称呼的是牛将军,也就是说,萧维承认自己造反了。
虽然是一个简单的称号,但是,这对于牛虎来说,意义很不一样。
牛虎想通了这一点,命左右上了茶,说道:“罗将军,刚多有得罪,请见谅,您说大难临头,何来此一说?”
“牛将军啊,难道您在朝廷会没有眼线?”罗曼反问道,“朝廷的幕后谋主,出手了!”
“什么!”牛虎大吃一惊,“是谁!”
“不知道,但是现在,朝廷已经前后派遣了二十万兵马前来荆州平定此次荆州之乱了。我想你也知道了,我家主公,因为粮草一事,和郭天阳闹翻了,现在我家主公也被污蔑为反贼,郭天阳要把我家主公和牛将军一起剿灭。牛将军,您自认为,您可以抵抗住朝廷的大军?先锋大将已经逼近西城了!”
“朝廷没救了,朝廷的谋主却还如此厉害!”牛虎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成了他们的棋子了。”
“你也发现了?”罗曼严肃道,“有人在暗中,让整个事态朝着有利于郭天阳的局势发展着。而且,这个谋主,深深的懂得韬光养晦之策啊。”
“罗将军,天下早已是乱成一团了,人们相互妒忌,相互猜忌,被命运左右的人,他们会把这种不安的情绪相互传播。结果,人们的结局,其实早就被注定了。”牛虎叹了口气道,“如果说这些都是被注定的话,那么,这些人们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牛将军,世间万物,从出生到死亡,其实仅此而已。”罗曼整了整衣甲,坐了下来。
“所以任何的追求和理想,在罗将军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牛虎疑惑的看着罗曼问道。
“不,并非如此。”罗曼喝了口茶,顿了一下,缓缓的说道,“生和死,就是结局。最关键的,是从生到死,我们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
“你也是按照你自己所想的,在帮助萧维啊!”牛虎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感觉,你在追寻着什么,或者,你在寻找一个答案。”
罗曼并不言语,点了点头,牛虎见状,继续说道:“在得知自己的抱负无法实现时,你又该如何是好?当事情已被注定时。”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这些事,我只知道自己的事情。”罗曼笑道,“人的面前,总是有很多道路,我们选择,然后摸索。我们相信,我们坚持的,一定会有我们想要的结果,但是,谁又知道,这条路走下去,其实有可能没有自己想要的结果呢?”
牛虎哈哈一笑,恨恨不已道,“可是,罗将军,谁决定的?又是凭什么决定的?”
罗曼摇了摇头,“牛将军,即使你反叛了,你也结束不了这个乱世。”
“可是,罗将军,一边说着要改变现状,一边却袖手旁观。这样,这个乱世,就更不会结束了!什么都无法改变,什么都无法结束。”牛虎猛地站起来,大声的说道。
“只有想法或者只有力量都不行,牛将军,你也是清楚的。”罗曼顿了一顿,“但是,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真的是我们做出的最好的选择?难道,牛将军你认为,那条你无法选择的道路,才是真正的正途吗?”
罗曼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没有选择的道路,和不存在的道路,其实是一样的。人们总想,如果那时,如果那时怎么样怎么样,就不会导致现在的结局,可是,真的可能吗?即使后悔,现在也无法回到以前,无法改变任何事。我们只能朝着未知的未来前进。”
“不是现在的某时,不是现在的某地。”罗曼微笑着说道,“难道,所谓的人们想要的,就是渴求的东西、希望的事情全部实现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难道想要后悔?难道说,回到以前,你可以做的更好,就不会犯错了?谁敢这样说?谁决定的,决定了什么?”
“那就由我来做这个天下的乱世开启者,无法回头的话,那就全部摧毁了重新建立新的制度,一开始就要选择正确的道路,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该做的事情,自己应该最清楚!”牛虎下定了决定,摔碎了手中的杯子,“罗将军,让萧将军替我寻找这乱世的出路,替我看清这天下的结局吧!”
“牛将军!”罗曼脸色也严肃了下来,“天下百姓,会记得您的大恩的!”
“传令下去!我们荆州军,马上进军,一定要拦住朝廷的先锋军!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牛虎转身,拿起点钢枪,对着罗曼说道,“罗将军,我有一对儿女,和我夫人住在江东会稽,请罗将军以后多多照顾了。”
“牛将军!”罗曼重重了点了点头。
太始元年八月十五,中秋夜,牛虎率领荆州叛军奇袭朝廷先锋军,在罗曼的设计下,荆州军拖住了朝廷的先锋大将洛克。
及至朝廷大军赶到,荆州叛军六万,在牛虎的示意下,投降逃跑无数。
牛虎以及身边五千精兵,却在朝廷军夜宿野外时,对朝廷二十万大军发动了最后的一波攻击,至死不降,五千人悉数战死。
牛虎死前,大声吼道:“月明当空无丝云,照尽浮屠世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