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大芬油画村是大隐隐于市,一点也不为过。曾经,它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客家自然村落,原住民不多,位置也十分偏远。1989年,香港画商黄江来此,租用民房,招募学生和工人进行油画的创作、临摹、收集和批量转销,从而将行画(商品油画)这种特殊的产业带进大芬。
后来,越来越多画师、画工不断进驻,村子的规模也跟着慢慢扩大。到了现在,它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有着800多家经营门店的知名行画生产基地和交易市场。可是,它仍然隐藏在城中村的市井烟火之下,默默承载着近5000名画师和画工的生存与梦想。
龙岗线开通后,大芬的交通变得十分便利。乘地铁到大芬站下车,从A1出口出来后,前行大约5分钟就到了。实话说,它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一路的破败、喧闹。但当我们耐着性子进入村子之后,发现内秀还是不错的。
建筑大都以城中村民房“换装”而成,外墙涂鸦上了许多色彩,而路旁一些充满艺术感的雕塑,还有沿街摆放的油画和相框,又给整个环境增添不少艺术气息。
我们继续在村子里游走,挨家挨户地看,许多画工正在埋头工作,他们之中,有年轻人,也有老者,年龄不同,穿衣打扮也各异,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架着手机,照着手机上的图片在进行颜色的涂抹。
这与我们想象中的作画场景多少有些不同。看着这些大同小异的画,我不禁疑惑,在这样一个以油画谋生的地方,画还是画吗,好像已经不再是了,他们更多地像印刷品罢了,如果这样,油画村还能继续发展成为深圳的文创名片吗?
带着这样的问题,我们和几个画工师傅聊了聊。其中一个师傅,三十多岁,海南人,虽然看起来还很年轻,可是已经在深圳待了七八年了。我们想跟他聊聊对油画村的看法,他无奈地摇摇头,一个没有理想的地方罢了。我们再问起他对自己生活的感想,他笑了笑,说没什么感想,我就是活着。
有点唏嘘,因为我不知道他这几句短短的回答里,隐藏着多少故事,包含着多少悲伤。艺术与生意本就一半海水一半火焰,要做到两者相融,非常不易。再加上居高不下的房租,以及这几年行画市场大环境的不景气,让他们这一行面临着愈发残酷的竞争。
在大芬油画村,这样一个油画和鸡蛋青菜一起卖的地方,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就是如此明显。
要市场,要经济,要发展,这是一部分人爱大芬的理由,因为要活着;太商业,太迎合,太媚俗,这是一部分人恨大芬的理由,因为期望它更好。关于大芬,人人都有自己的话要说,听来聒噪,可这也是自由的体现。
所以,虽然矛盾总是不可避免地让人痛。不过好在,痛和绝望并不是一回事。因为痛,始终是一件有希望的事。就好比当我们穿梭在大芬的街头巷角,在低头时,在转身处,在不经意间,总能发现一些创意的影子。
也许这些小小的点子,现在还只算得上是星星之火,它发展地十分缓慢,慢的让人不能忍受,可是就如同河流的弯曲一样,这种弯曲何尝不是为了哺育更多的生灵,为了照顾更多人的利益?
也许矛盾不需要被立刻化解。
因为这就是世,这就是界。
文字来源:原创from 绝途的瓦片
图片来源:绝途的瓦片拍摄
图文编辑:绝途的瓦片、板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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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TheYOLO”发布,2017年4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