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

1.隔着氤氲的晨雾,斑驳的碎瓦之间染了新绿,那株夏瑾也在这雾霭间蒙上水汽,在惊蛰过后醒来,伴着细风和黎明。烟雨蒙蒙,青灰色的天,樱花陆续开了却在一夜春雨里落英纷然,粉的,白的都落进泥土里。迎春也没有开,娇小的花苞欲放似的,可终究没能找到那抹春天该有的明艳。而窗台边的夏堇却绿得明亮,还未到它开花的日子,鹅黄嫩绿的新芽从浅青色的茎之间生出来,而绿意渐浓,一点一点蔓延着明亮又温暖。

2.阳光很温柔,蓝天,春暖花开。

那小小的夏堇像舟车劳顿的旅人,有些耷拉着,繁杂交错的根盘绕在局促的空间里,娇小的身子在微风里摇曳。那时候天上有云,阳光却也明媚,南方的春天渐渐温暖起来了。阳光透过玻璃和纱窗,我看到那里细小的灰尘浮动着,乳白色的光线撒在柔弱又坚强的嫩茎上,也烙在绿叶间,鹅黄色窗帘拉开四分之三,枝叶好像被包裹在这浮尘间,却没有染上尘埃,反倒绿得更透彻,绿叶向着灼眼的太阳扬起头,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窗外院子里的花儿开得炫目,而我却醉进着抹向阳的新绿,移不开眼。

3.清明时节,又是阴雨连绵的日子。好在今天没有雨,有一点点的风,能把碎发吹起,夏堇也微微跟着颤动。天渐渐地黑了,街灯初上,远处有明亮的霓虹,几点路灯光撒在金属窗框上折射出街道车水马龙。

归家的夜晚走过儿时嬉戏的弄堂,听单车铜铃震动的轻响。我从这里抬头刚好看见家里温暖的灯光,还有夏堇模糊的轮廓,看得不清楚,却知道是它,在等我回家。雷声,闪电在云里翻滚了一阵,老旧电线杆之间的麻雀儿扑棱着翅膀逃走。雨下起来了,我跑进屋里,把沾了雨水的花儿收好,然后我们坐在一起,坐在浅橘色的灯光下,不去顾风雨,惹一身昏黄。

我想你是个美人,妖艳妩媚,在黄昏里点一支烟,代替要落山的太阳。

你有红唇和长睫毛,指甲也蔓延着我喜欢的颜色,偶尔对我笑,你是我一个人的夏堇。

然后你死了,被我失手跌落,连着含苞的花儿腐烂进泥土里,我会时常惦念你,我曾爱的夏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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