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尸》
文/雨季
刘长有老汉死了,儿子女儿都回来了,原本空荡荡的屋子一下子就沸腾起来。穿白的戴孝的出出进进,灵堂前掉丧的烧纸的跪了一大片。可惜刘长有老汉静静的躺在棺盖上,被一张黄纸盖住了脸,什么也听不到。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帮忙的人和左邻右舍都陆陆续续走了,乱哄哄的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灵棚里只剩下两个守灵的女儿。
她们俩一边往纸盆里烧着纸钱,一边说着老父亲生前的往事,火苗一闪一闪,由红转黄,由黄转绿,看得人心里发毛。
妹妹朝姐姐身旁靠了靠,悄悄地说:不会有什么事吧?
在农村,听老人们讲,人在去逝的时候,亲人们要设法完成他最后的愿望,这样他才能走的心无挂念,要不他的鬼魂会呆在家里,让活人不能安生。
“不会。”姐姐也动了动身子,姊妹俩紧紧挨在一起,互相能听到对方咚咚咚的心跳。
姐,妹妹又点了一张烧纸,看着晃动的火苗,把心里的话咽了下去。母亲前两年去逝了,七十多岁的父亲一个人在家里,而且还患有严重的高血压,腿脚也不好,按理身边就离不了人。无奈大哥两儿子要娶媳妇买房,两口子只能到外地去打工,二哥一孩子上大学,一个上大专,巨大的学费压力让两人也不得不常年在外劳做,大姐嫁的太远,回一趟家都很费劲,只有我在市里上班,离家比较近,回家的次数较多。还是一个月前,父亲说他有点头晕,可那时正好公司太忙,只买了一些药寄了回去,打电话说忙完这一阵就带他去医院看看。谁知,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都说养儿防老,可父亲临死前他们几个都没在家,他老人家心里该多孤独多寂寞。要不是邻居发现,还没人知道。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打破了寂静的夜空,叫得人毛骨耸然,叫得人心惊胆颤。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小团黑影从灵棚里忽的窜了出来,一双碧绿的眼睛在火盆旁一闪就没入了黑暗。燃烧的蜡烛被带起的阴风吹得晃了两晃就灭了。
妹妹颤抖的紧紧抓住姐姐的手。突然,好像有嘻嘻嗦嗦衣服的磨擦声,顺着声音看去,灵棚里,昏黄的灯光下,父亲的尸体慢慢坐了起来。
啊,姐妹两同时一声惊叫,拔腿就往外跑。慌忙里踢翻了纸盆,黑色的纸灰像蜂一样在灵棚里飞了起来。
怎么了?大哥跑了出来惊疑的问。
炸尸了,姐姐指着灵棚吓得语无论次。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灵棚里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头带瓜皮冒,身穿黑色的寿衣,双眼紧闭,脸色蜡黄,面无表情,像一个木偶,正一步一步往外走,这场面别提多鬼异了多恐怖了。
炸尸,大家只在鬼故事里听过,谁见过这个场面。姊妹几个一顿狂跑,到了大门外,一下子瘫软了。
幸亏隔壁的二奶奶听到了动静,出来一看,也是吓得不轻。急忙问:
怎么了?
老大战战兢兢‘一一的指着院子,二奶奶顺着手指一看,我的妈呀,怎么会这样?
死了两天的刘老头已经僵直的走了出来,一步两步,大家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了,怎么办?怎么办?
院子里没收拾的凳子胡乱的摆着,这时,只听咣当一声,一个凳子把刘老头拌了一下,尸体就直直的倒了下去,动也不动了。
等了一小会,二奶奶才让几个孩子把刘老头抬了回去,重新放在棺盖上,边烧纸钱边说:老刘,孩子们都回来了,别再挂念了,拿着这些钱去吧,去吧。
只见红红的火苗左右摇曳着,像是刘老头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