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吐温,这个世界级的幽默大师,作品里充满了笑声,但是自身却生活在苦难与不幸中;海明威,这个大呼:“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作品里尽是“硬汉”的大作家,最后竟然自杀了。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海明威也选择了自杀。他创造的“圣地亚哥”,这个敢于在海面上与鲨鱼搏斗,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钓到大鱼的老人,曾是那么威武,激发着一代又一代读者的雄心壮志。但是为什么作家本人最后却选择了不再活下去?他在作品里用尽力气呼吁读者要勇于同生命里的“敌人”作斗争,但是为什么自己最后偏偏选择了不再战斗?
翻看英美文学史,以自杀总结生命的作家不在少数,尤其在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两大时期。处在这时期的作家们,他们一方面极力向读者揭露一个真实的世界,另一方面又在作品里注入力量,鼓舞读者勇敢面对现实。他们总是期望用自己的笔拯救世界,但是却单单忘了拯救自己。
人们常说世界上有两大难事,一件是让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腰包,另一件则是改变别人的思想。我支持后一种是世界上最难的事,因为只有别人愿意给你钱,你才能将它装进腰包。
作家是一群致力于改变别人思想的人,他们期望自己的笔能展示真实的社会面貌,能唤醒沉睡的世人,从而促进社会正常化。他们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爱自己的作品胜过爱自己。这种“忘我”的境界不仅出现在创作过程中,也镌刻在作家的思想里。
所以我想,作家自杀是否也和这种“忘我境界”有关?他们花光所有力气去鼓舞世人,最后竟没有力气说服自己好好活下去。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能说服自己继续活下去,我想,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生活里太多的不幸压垮了他们,作家毕竟也是人,不是神。二是他们探索了人性。人性是一种让人很容易失望甚至绝望的东西。作家习惯于将小素材写成大故事,他们往往通过点就能窥视整个面。所以,当探索到人性之恶的时候,他们难免会对整个社会失望,甚至产生绝望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