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轻语:又是人间清明

/小雨文图

一帧旧照,93年的春天,小雨与公婆在一起

人间清明,思亲感恩。岁月无殇,愿别来无恙。

逝去的亲人,永远是我心中最柔软的伤痛。姥姥、奶奶、爷爷、我的公婆,每当清明节,脑海里就充满了与他们相处的点滴。

春和景明,杏花雨,心戚戚,天堂的亲人,我们终会相聚。

拖一篇旧文,写在2011年4月2日。

不做删改了,那时是一气呵成。

      又是人间清明

        /小雨飘飘

一场小雨,淅淅沥沥不停,在清明前,这是怀逝亲人的眼泪。

年年清明,总带给我无尽的追思和自责,和我有血缘关系的爷爷奶奶姥姥相继离世,和我是亲人的公婆也离开了我们。

            不曾谋面的奶奶

我的奶奶去世是在我出生前,她老人家给的印象是母亲的追忆。肺结核病夺去了她的生命,撇下一大家子老小。

母亲常给我们姊弟描述,奶奶是一个极爱干净,做事利落的女人,长的白净苗条。那个年代,她是我们村有名的美人,可惜红颜薄命,让她永远停留在43岁,正是女人最成熟美好的年龄,想来令人唏嘘。

          温和的姥姥

我的姥姥,是一个温和的小脚老太太,已经离开我们14年了。

97年5月,我生了儿子,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姥姥也知道这个喜讯,欢喜不已。

我是家里第三代最大的孩子,儿子是她们的第四代长重孙。她和姥爷一直想来看孩子,为不让他们受颠簸,我也曾想等儿子百天去看他们。可是在初秋的夜,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姥姥只对姥爷说了句难受,还没等姥爷把医生请来,姥姥就安详地离开了。

姥爷离开她的那一刻,我不知姥姥经受了怎样的痛苦,我们大家都没有看到,她没有挣扎出来,没有逃脱73、84,阎王不叫自己去的谶语。尽管家人没有告诉我,尽管我的先生瞒着我,但是亲人的感应是灵通的。我得到一个和我生命同等的人,而失去另一个让我终生想念的人。

            悲喜交集的爷爷

我的爷爷,一个让我感情百感交集的亲人。

小时爷爷给我的印象总是威严的,不苟言笑,或许是生活的重担,抑或和奶奶的早逝有关。

我们姐弟是怕爷爷的。我的小叔叔只比我大一岁,爷爷对他呵护要超过我的,这时他担负了一个母亲的角色。爷爷有四个儿子,我的三叔在八岁时去菜园分菜,夏天过我家门前小河时滑倒冲到水里,连尸体都没有打捞到。我的父亲是长子,下边还有我的二叔,姑姑,小叔。早夭了一个儿子后,爷爷更古怪了,我们姐妹更不敢亲近他。到爷爷家,只是和姑姑小叔一起玩。爷爷在家我们是不敢喧哗的,他的眼睛瞪过来,我们便藏到家里的后园里去。那是一个让我敬畏又充满神秘的园子。我的童年在那个神秘园子里玩耍,有多少秘密我至今不解。

12岁的年龄,我离开家乡,开始在外上学,故乡的一切开始离我越来越远,爷爷也开始越来越老,他的眼睛不那么让我畏惧,开始柔和起来。

每次回故乡看他,带些点心之类的东西,他都嫌我花钱,说挣钱不容易,能节省就省着。尤其有了儿子,他更和善了。儿子在襁褓中,我抱着儿子去看他,他乐的合不拢嘴,只说儿子像我们家的人。后来,儿子会走路,再后来,他73岁时,我专门带儿子回去给他做寿。买了一条大大的鲤鱼,让儿子挑着送给他,他更是开心。这个时候,我理解了 爷爷,血缘亲情在祖孙间传递。可是没多久,爷爷吃完鲤鱼,也难逃73岁的厄运。难治的癌症让爷爷痛苦了三个月后,在那个夏日,撒手而去。

            威严仁爱的公公

嫁为人妇,大家庭的其乐融融让我感到温暖。可是我婚后的第二年,我的公公,共和国最基层的支部书记,却在94年的夏日突发脑溢血离世,此时他才64岁。

突然的家庭巨变,让大家都无法接受。我们才相处了两年的时间。他虽然威严,可是对我这个小儿媳和蔼有加,我们相处短暂,我却没有感到不适和局促。痛在心里,自责也在纠缠。他期盼我能给他家尽早生个孙子,可是年轻的任性,让我给他老人家留下了遗憾。

我的儿子他的孙子,在他三周年后来到人世。为了弥补我的愧疚,从儿子三岁后(老家风俗:三岁前的孩子不能到去世的人坟前)我就带儿子回家去他爷爷坟前,给老人送纸钱。告诉儿子他的故乡是一个叫鲁店的村,他的爷爷及其先人在这里,他的爸爸考学工作走出故乡来到城里,成为了满口乡音的城市人。

              慈祥善良的婆婆

岁月在儿子的成长中飞逝。我的婆婆在我们的照顾下,活到86岁的高龄。

她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是农村的小脚老太太,一辈子和丈夫相依。公公去世后,我们和她相依相伴,她的一生很圆满。看到了许多新鲜的事物,到过大城市,饱了眼福,吃到了许多在她看来想都没想过的食物。

老人家天性善良,做了她18年的媳妇,我们情同母女,确切地说更像祖孙(她和我的姥姥同岁)。

公公去世的16年,婆婆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她的穿衣戴帽,都是我一点点打理。买衣服都是我穿着合适,她穿着就可以,尽管婆婆娇小我高大她许多,可是老人穿衣总是要大一码的。她的鞋子是最难买的,小脚三寸,号码不太标准的,我的手就是码数,以手作码丈量,婆婆穿着就是合适的。人老了,脚会更累,鞋子舒服是最重要的。每次去北京,我都是专门去买北京老布鞋,舒适又漂亮。

每次回家让老人穿上我给她买的新衣新鞋,老人总是又嗔又笑,总是埋怨我又花钱了,那么多的衣服走了留给谁穿。我知道婆婆是喜欢的,为老人花钱再多我也心甘,我们有多少亲近的人可孝顺?

原以为婆婆身体是没事的,尽管这么多年她的身体时好时坏,可是她都挺了过来。去年的母亲节,婆婆终没有过完,我买的新衣成为了永久的新衣,我把它烧成灰烬陪伴给了婆婆。

又是清明,这个日子总是心痛,我逝去的亲人,除了怀念,更多的是祝福,希望我的亲人在天堂里安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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