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写的大都是读书人的事,虽然都是读书人,却有诸多的不同之处。
王冕虽然出身贫寒,但却嗜书如命,有仙风道骨,是居住在人间的神仙。
周进和范进呢,都是深受封建科举制度毒害的读书人。两人考学都到了老大一把年纪才高中。他们都有不进学誓不罢休的决心。同样是儒生,却有些不同之处的。
作品让周进进学之前发个疯。因为无法进学,他在贡院头撞号板,哭的天昏地暗。幸得仗义客商和他姐夫捐资助学,给他捐了一个监生,得到考试的资格,终于辉煌腾达。
范进呢,考了二十多次,直到遇到周进这个人生中的贵人,人生才得以开挂。这里得知考中,那里得了失心疯,幸得胡屠夫一个耳光,步入光明的前途。
为什么两人都不能像王冕那样成为世外高人?因为他们汲汲于富贵。考上后确实如范进所言:好了!噫!好了!
一、钱来了。两人没有进学前都穷,周进穷的三餐不继,当过私塾先生时,薪水微薄,月工资不够吃饭,其他也就无从谈起,即使这样,也还是因为木讷不知要去感动,还被炒了鱿鱼。可是为了生活,还是愿意另谋高就,跟着姊夫做个账房先生。没成想时来运转,考上进士,便飞上枝头,麻雀变了凤凰。
范进呢,考了二十多次,破衣烂衫,须发花白,如果不是周进看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就他晦涩难懂的文笔,又差一点和成功失之交臂。这边成功,那边有人送钱送粮送鸡蛋,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身在深山有远亲。
其次,别人尊重了。周进没有进学前,当私塾先生的俸禄人们随便给,结果大家给的都不够一个月吃饭的。还任人嘲笑和调侃,面红耳赤而无可奈何。范进呢,岳父是个杀猪的,却随时骂他个狗血喷头,说他是现世宝,尖嘴猴腮,癞蛤蟆想吃天鹅屁,连带着老娘也成了老不死的。他也只能唯唯诺诺。
而两人进了学后,无论是经济地位还是社会地位,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这就是为什么古人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考上了,一切都好了!
和楔子里的王冕相比,两个人都是渴望追求功名利禄,希望通过科举制度改变自己的命运。王冕不愿做官,他靠画画解决生活温饱问题,不慕荣利。两个进,是渴望成为体制内的人,光宗耀祖,改变命运。范进和周进相比起来,更加圆滑,连苏轼都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还敢附庸风雅,胡说八道,实在是可笑至极。周进呢明明读不懂范进的狗屁文字,却非要因为同情,把读了三遍才懂的文章称为天下第一至理文章。可见两人八股文水平差不多。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就是为什么要有千军万马去挤独木桥的原因,上的去的就名利双收,挤不上去的,又不会其他营生的,像孔乙己,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孔乙己,我倒觉得,他的死很大程度上,怪他自己的性格。所谓性格决定命运。因为他身材高大,完全可以卖苦力吃饭,可是却不愿意与短衣帮为伍。字写的好,可以靠抄书谋生,却又好喝懒做,不到三两天就把人家的笔墨纸砚席卷一空。不能自食其力,还给自己的偷窃找借口。他如果能有周进那样的生活态度,月工资不够吃一个月的,还能坚持做个教书先生,他也不会被人家打折了腿。我们只责怪丁举人心狠手辣,殊不知这样一个惯偷,实在有辱读书人的斯文。人家短衣帮出苦力累了半天,晚上喝一碗解乏休息,孔乙己呢?没有钱还要就着茴香豆喝上两碗酒,还要在自食其力的短衣帮面前炫耀显摆,实在是树敌不找地方。短衣帮说话直来直去,他们也厌恶这个不能正确认识自己摆正自己位置的迂腐自命清高的读书人。
我想,同是读书人,二进能修得正果,在乎他们坚持到底的毅力。而孔乙己的悲剧,更多在于他自己的问题。即使在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人也不会得到别人的青眼,毕竟屡教不改。
世态炎凉,古而有之,也不会因为社会的进步而变化,这种社会现象也会一直延续下去。不能改变自己的人,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怨天尤人,没有任何用处。
王冕只有一个,世人敬仰却很少会有人能够效仿。读书人不止一人,千千万万,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去追求功成名就。
讽刺也好,感叹也罢,生命的长河中,各色人等熙熙而来,攘攘而去,都列身儒林之中,像一片片树叶,春来秋落,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