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逢时,天不假年,人生两大悲剧,他却无一幸免。
大业将成,中道离世,书中叹惋之事,他却一一占尽。
赵武忙于外交谋略定国安邦,韩起穿梭于军营之中指点山河,叔向在各方势力之中游刃有余,子产俯瞰山河立志改革,一个暂时安稳的时代,一个群雄相争的朝廷,一个星辉璀璨的满怀希望的未来,是了,当他的同龄人各自为国为民忧愁劳碌时,他却离开了这样一个本可以大放光彩的时代。
二十多岁,与世长辞,可他这一生却是波澜壮阔,危机四伏,终是淹没在尘埃之中,不复再见。
些许知晓晋国历史必定知晓文襄,文襄是晋国霸业的开创和巅峰,他是文襄之后,虽继承先祖卓越的才能,可因晋国历来“不蓄群公子”的传统,寄居于偏远的成周,远离京师仍就备受猜忌。
他温文尔雅,对所见长辈敬重有加。
他知书达礼,为当地名众交口称赞。
他目光长远,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
年纪虽小却是声名远扬,深得单襄公的赏识,倘若他愿意,按晋国的传统,他可以在成周洛邑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做个逍遥闲散的卿士。
文襄离世后,六卿之争未曾断绝,晋国君权轮流由六卿操控,晋国君主之权有名无实,内政不稳争斗不断,景公与厉公在位之时虽有改善,励志抵御楚国,可厉公骄奢终是惹了杀身之祸,为栾书所杀,国不可一日无君,事无君则名不正言不顺。
如此时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被迫迎立为国君,回到了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卿族林立波云诡谲的祖国;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从边远卿士一跃而登帝王之位,坐拥山河万里却是身不由己。
他本可如成公一样,不顾大局只顾眼前名利,浑浑噩噩空有君主之名却足以安度一生,可他不甘以傀儡之名混吃等死。
他选择如文襄一般,开辟大业,再创辉煌,便是选择了一条艰辛之路,孤身一人重拾旧山河。
初入晋国,他便是语出惊人,以为君非本愿之名,令六卿刮目相看,以登基之礼为由,令六卿不得不从。欲速而不达,他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以自身才能分析家国利弊致使群臣无可反驳,以君王之权任人唯贤致使六卿心服口服。
他亲自面责夷羊等人,将之斩首示众以绝厉公内政之乱。
他剥夺栾书军权毫不犹豫,将子嗣任官,赏罚分明,恩威并重。
他破格提拔人才,致使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高效运作。
君王之位,他一人独坐,君主之责,他亦一力承担,力挽狂澜,成效颇著,内忧外患的晋国,从此刻开始有了新的景象,而他亦不在孤身一人,贤臣良民皆为之而来,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许是他在成周之时见过百姓流离之苦,他免除了百姓的税收,并加强对孤寡的照顾。
许是他在任职卿士之时见过朝臣相争的黑暗,他在各卿之中选拔才干不以家世而以能力。
许是所受幼年流离之苦,他极离惩治官民矛盾,救济贫苦,援助灾荒。
世人称赞他的品格:“立如苍松,目不斜视,听不侧耳,言不高声,论忠及及心意,论信必及自身,论仁必及他人,论智必及处世,论勇必及制约。”
《左传》中称赞他的治世之象:“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德,师不凌正,旅不逼师,民无怨言,所以复霸也”
彼时,乱政与盘剥,六卿离心离德,下层百姓贫苦潦倒。
如今,繁荣与平定,百官各得其所,百姓足以安稳渡日。
他在位仅仅数时,便令百官折服,众人仰慕,贤臣相助,收复郑国,南下争楚,一片大好之势。
诸侯会盟,合纵攻秦,却因各自为政,不了了之,却及回国,便身染重病,数月之后,与世相辞。
作为一个温文儒雅的卿士,他名声在外人人倾慕。
作为一个出身尊贵的世子,他坎坷不平飘如浮萍。
作为一个宏图大志的君主,他心有乾坤太过惋惜。
非分之恩,不可同行,雄才大略却受时间所限,一朝离世,晋国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