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

“人之初,性本善……,”我们的教育启蒙就从这里开始!懵懵懂懂地踏上了学海无涯,回头无岸的读书征程。九年义务教育,让彼时的我们还很悠然自得,小学六年的儿童时光,距离分别还很是遥远。来年我们依然齐聚一堂,却不曾想“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我此时距离小学毕业已过了十一个春秋。

        依稀记得还是刚入学的样子。笨拙的系上红领巾,会唱国歌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荣耀。而现在国歌依旧唱得响亮,红领巾却已不知去向。“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我们就各奔东西。”柜子里压箱底的校服上刻满了三年的情谊,上面残留了木柜的松香,淡淡的潮湿气息混杂一起,是经年累月的味道,手上拿的学士服颇为崭新,却不知辗转了多少次花样年华,在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熙攘的阳光穿过树叶,散落了一地的树影,也斑驳了相机定格的这一刻时光。

        来时,我们行囊匆匆,走时,我们分外沉重。这一次,再也不被束缚,这之后,再也不会有人在前方为你铺路。

        小时候,我问你,风从哪里来?你说:“等你上学了就知道了”。那时多渴望读书啊!看着邻居家的姐姐书本上乱七八糟的符号,什么都不认识,也看得格外认真。上了小学后遇见不会的问题拿来问你。你判断着题目的难易程度然后看看是否对我严厉的呵斥。自此,我还怕学习,更害怕不会学习。读到初中,我想一切还来得及,所以顽强拼搏。刚开始事物的发展都像我所期望的那样,与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课上积极发言,尽可能展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那时的生活积极,阳光。等到下学期开学时,熟悉的音容已无处可寻,并非他们不辞而别,而是用了一个假期的时间还是无法忘却。走廊上的背书声丝丝入耳。楼梯间转角处的突然惊叫,继而的追逐打闹。前面的同学回答问题时突然被撤去的坐椅,屁股着地时全班的哄堂大笑。忽然之间,好像只剩我一人被遗落一角。渐渐的,我与周围的人都不怎么友好。课业越发繁重,你也不懂我的烦恼,似乎变得越来越内向。

        来到高中,依稀找到当初的模样,讲课的老师突然停下,切切私语的声音也随之销声匿迹。教室的角落传出“不浪漫罪名”的哼唱,自此,这首歌在我们班疯狂唱响。走在落叶上的声音惊扰了这一片树林,还没来得及看清的鸟儿便已飞向了远方。将拾到的枯柴丢进搭好的石砌里,生火,用河水将米淘洗干净,放在上面等待饭的飘香。不远处有户农家,刚从竹林中赶出来的四只鹅,摇头摆尾着。在前面领队的男同学一声号令:“向右转!”那些鹅竟一瞬间将头向右扭转的方向。走在队伍后面的班主任也轻笑不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便是此刻最好的映照。在绿茵的草坪上铺上长长的桌布,大家围坐在一起揭着对方的老底,说着平时课上的糗事。柴火烧着的噼啪声响伴随着菜饭的袅袅生烟,碧波上的涟漪晕开了沉醉中的夕阳。郊外的路上,我们把水桶敲得乓乓作响,和着齐整的歌声,前路唱得一片明亮,原来忙碌的高中生活还可以这样。

        酷暑的盛夏里,沐浴在一片明媚中的教室。学生听课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过分安静中似有滴水声。嗯?滴水声!有同学终于找到了源头,顿时精神一振,最后一排的某个同学手枕着脑袋俯在桌上,梦口水从微启的唇缝中向外流淌,一滴,两滴……周围的热闹似乎扰了他的好梦,迷惘着眼睛可能不知现在身在何处。然而这一插曲并没有阻断我与周公的赛事。昏昏欲睡中轻微的阖上双眼。以手支额,一阵天旋地转中手肘狠狠地向桌下拐去,脑袋没了手的支撑,瞬间清醒。这几日睡觉总会这样。抬头,老师依旧在讲课,可周围同学的容颜已不再稚嫩,还有些透着陌生,原来已经大学了啊。

        空空如也的寝室只剩我一人在奋笔疾书,一星期前的我背着背包又踏上了离家的路。每一次回家都只是稍作停留。过段时日,又重新启程。原先也打算在家里找个对口的工作,过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生活。才过几天,这样的日子乏味极了,整个人也消极起来,哪怕清晨迎着朝阳晨跑,依然觉得枯燥。然后反思自己,这样的生活有什么问题?安稳,舒适,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工作以外的时间,可以约上三两好友出去逛逛。不对,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固然悠闲,轻松,可就是少了激情,就像中年人平时的样子,而这样的日子我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在社会发现如此迅速的现在,我离开这里能否生存。“年轮的累加并非意味着垂老,丢弃理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暮年”。我认识的一个伯伯离退休还有几年,就因为工作方式的转变现在饱受电脑折磨着,与他同龄的老员工也尚且自身难保,年轻的工作人员又颇为不耐,很是进退两难。也许我将来难保不会像他们这样,所以说,活到老,学不了。刚开始,父母都很是不解,好不容易学出来的专业,怎么说扔就扔,本来一片大好的就业前景,却偏偏要另辟蹊径,        日子也并没有那么舒坦,甚至还有点拮据,出来闯荡,生活只会更加紧缩。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好像什么都来得及,又什么都无能为力。当在家乡的街边走着,路上的行人已经很难找到熟识的面孔,哪怕这条路上学时走了千万遍,此刻也变得陌生。新开了很多商铺,也许中间又辗转了多次,可我只知道它最开始的名字,每每与家人约上去哪吃饭,他们说的位置我大都不识,只有换乘曾经的地名。彼此都颇为无奈,就连自家的门牌号也从此不再是叫塔山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姐姐,也都已结婚生子。他们的孩子,都不清楚,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总算有体会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感伤。

        一直以来,被父母妥善安置的我很少受到挫折。直到实习,因为稳妥小心也很少受到百般刁难。此时的我,不能再像儿时一样在外受了委屈跑去家里告状。从18岁起已经算个小大人了,人生的路得自己走,如果真为自己好,就不要过早地选择安逸。从小到大,除了乖巧听话,父母就没怎么对我放过心。我也清楚, 自己性格比较怯懦,与周围交往的朋友比较,没有他们机灵。但也不是智商比他们低下,只是为人有些耿直,处事不太圆滑,但好在真诚,也正因为如此,与我交往的朋友大都真心,很少与人为敌。因为这样,所以父母最担心我独自出去会上当受骗。而我恰恰相反,他们越是爱护,就会让我变得越发胆小。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陪不了我到人生的终点。人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到时不在其庇荫之下的我,能否为两老支撑一个安稳的晚年?哪怕在外面历经坎坷,一定会有朝一日脱胎换骨,来到他们面前说:“我长大了,你们的未来有我保障”。

      论吃苦,比起守在边疆的战士,火场中逆行的消防员,等等这些守卫在一线工作岗位上的人要好过太多。总的来说,就是不想成为一个无用之人,关键时刻成为累赘的人。之前已经虚度了太多光阴,现在,想要认真对待周遣的人,事,物,尤其是自己。生命只有一次,更应该活到极致,人总得要出去磨炼一番,这一生难免要经历些什么,既然是迟早的事,那不如趁早,在还干劲十足之时。

      正如汪国真所说:“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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