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陪你疯陪你傻陪你压马路陪你大吼“去他的世界,我的青春我做主”的人们,现在都在哪里做些什么?
小欣
用她的话说“单着,还在混”。时隔四年遇见她,第一眼便认出来了,还是那双美丽的“金鱼眼”,只是身材有些发福。她说她边实习边考研,学医的也没时间谈恋爱。她说前几天遇见了他,我脑袋里转了72圈也没想起“他”是谁。她倒爽快,说是她初恋,然后给我看了照片。她说他变化真大,但是如果不是那天从电影院出来的一回眸,也许他们就不再相遇。
遇见,或者不遇见,曾经错过的时光,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缘分而有所改变。只是有些人,放不下;只是有些人,已忘记。
小溪
我记忆中最活泼最疯狂的小溪,现在是个家庭主妇。那天她突然打电话来,说想见我,让我去她的新家看宝宝。我拿着大果篮,就这样从城市的南边赶到最北边,倒了三次车差点坐过站,又走了10分钟爬了5层楼,气喘吁吁终于叩响了她家的门。她婆婆帮我开的门,老人家目光犀利的上上下下看了我一遍,然后又上上下下喷了一遍消毒水还是什么的,说是看宝宝前的“消毒”。
想象中许久不见的热烈拥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小溪拽着我的衣角把我引向里面的房间,那里睡着她的小丫头。小溪小声说着婚后的种种不顺,婆婆是如何嫌弃她家没钱啊,她朋友都是狐朋狗友啊,她家务做的不好之类的,归根究底,就是因为她没有生男孩。我气不过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你老公怎么说?”小溪没有接话,沉默地抚摸着小宝宝。
临走我当着老人的面塞给小溪一叠厚厚的毛爷爷,说是给孩子的,姐妹的面子得要,多亏我刚领了稿费。看着车窗里倒映的自己,青春啊也许就是一场梦,我还梦着那个麦霸小溪,那个跟我睡大街的小溪,那个帮我骂客户的小溪,那个一起流泪一起流浪的小溪。梦醒的时候,是长大的痛。
雷哥
“那时候,我们这一小撮人,谁没喜欢过雷哥啊。”哈啤举着啤酒瓶,敬对面的雷哥。阿梁起哄说:“你丫一男的,你也喜欢过我们雷哥啊!”哈啤重重捅了阿梁一下,说:“别看我这么汉子,当年也还是个少女的好不!”我们哄堂大笑。雷哥得意地微笑着,那种笑兴许只有年少的人才配拥有。
雷哥,男生的潮人领袖,女生的白马王子,技术流文艺范帅哥,人豪爽热情又多金。雷哥也是我见过的少数讲义气讲规矩的人,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先讲理再揍人。大学那会儿,考试作业抄雷哥,保证都拿A;吃饭喝酒有雷哥,有人买单包送回家。我们曾一度相信,天塌下来有雷哥顶着。
但谁也没想到,天真的塌下来,砸在了雷哥身上。雷哥的父亲是一家私企老总,一次出国谈生意,被其他几位老板一起带到了一个小岛上赌博。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他终于败光了所有的身家,更欠下了巨额赌债。雷哥的父亲悔恨非常,竟在那个小岛上投海自尽了,没有留下可以让亲人悼念的任何东西。
雷哥的母亲自此一病不起,雷哥去亲戚处借钱遭尽白眼,毕竟赌博是不光荣。本来健硕的雷哥就这样瘦成了皮包骨,而我们几个穷学生凑出来的都是小数目。雷哥不愿意让学校知道这件事,就默默地退了学,辗转各个工厂和酒吧打工。
也许过于完美的人,会让命运之神万分妒忌。那是南方难得一见的最冷的冬天,窗外飘着雪。雷哥住的老房子,煤气漏气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邻居发现了太过疲惫和着衣服睡着的雷哥……
又是毕业季,我和哈啤、阿梁一撮十几个人一起来看雷哥,永远活在我们记忆中的帅气的雷哥。我突然触景伤情地问:“如果雷哥可以活到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做些什么事儿呢?”阿梁轻轻搂了下我的肩膀,说道,“雷哥也许会变,也许不会。但现在,他永远不变了,他的青春永恒了!”
哈啤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举起酒瓶喊道,“对!敬雷哥!敬青春永恒!”
我们之中还有好多人,走失在青春里,走丢在成长的道路中。
我们这些“青春当事人”,在时间中七歪八扭地长成了自己原来最讨厌的样子。也许这也是一种定律,越讨厌什么,越会吸引来什么;也许这就是一种现实,每个人都应该是这个样子,都无力反抗。
也许,这就是生活,这就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