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浪潮不紧不慢地涌了上来,此时是九月底,气温却不减仲夏的余热。
照旧的,运动会前一周要在体育馆进行开幕式彩排。可那天的彩排时间为什么要放到放学后?!唉,最讨厌在这种极度兴奋的时刻留下来干活了。
每个学生的情绪都会有所共鸣,正是因为大家跟我有一样的烦躁,彩排的时候整个体育馆跟菜市场一样“热闹”。因此关键时刻还是只有班主任秦兰的河东狮吼才能把我们镇压——“六班给我静下来!再吵都别给我回去了!!!”
我无奈地操着手,望了望窗外的铁栏窗,要是能做一朵窗外的云该多好,无所顾及,随遇而安。只是一个开幕式,各班表演表演节目,即物起兴地。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一种叫“评选”的词?太功利,太焦躁。
“反正你就随便跟体育老师告我状好了咯,我本来就不想加入田径队。”正呆楞着,我的后方传来这么一句随波逐流的话。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周小妍说的。唉,指不定她又惹了什么祸。事不关己,我还是继续凝视我的铁栏窗吧。
司令台上的体育老师正在指挥初三的学长学姐调整队形,咱们队伍前头又是杀气重重的秦兰大人,我的单词书也没放在兜里,这么“凝重”的气氛逼得我只得聚精会神地盯着体育馆高高在上的铁栏窗。
然而我的余光向我温馨提示,与我肩并肩的别班同学,扭了下头,往我的后方看去。
是你。
你冲周小妍竖了个中指,哦,刚刚周小妍是在对你放狠话呢。旋即你又立正站好,我们却并没有彼此默契地也去看铁栏窗。你的目光似乎停留在体育馆灰尘点点的地板上,那灰尘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愈发苍白。
你的发型,跟我的爱豆是一样的耶,在别人眼中所谓的“锅盖头”,我却觉得是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和归属感。不知是不是被灯照着的缘故,我觉得你的皮肤好白,你的侧脸上有几颗小小的痘。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原来你我就隔了体育老师所说的“一拳距离”。
你姓甚名谁,你是初一几班,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是我从小学到现在,到14岁的九月,第一个能引起我注意的站在我“一拳距离”位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