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森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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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磨蹭蹭地，木森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屁大的地方，他居然感觉无法让他安然地躺躺。很小很小的窗户，仿佛开在天上。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光芒，他站了又站，刚刚进入自己的卧房，转身又离开这个地方。
在血灵山的小路上，木森到处游荡。他不想去哪里，他也不想不去哪里。这个血灵山忽然陌生了，而截至昨天，他还是在一点一点熟悉这个地方，从他进山之日起，他就在熟悉这个地方。忽然间，莫名其妙地，他感到陌生了。
哪里有光，他就背离哪个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血灵山的路太过曲折，还是木森的脑子太乱，居然再一次路过了那个竹林，刚刚和王野一起度过一段时间的那个竹林。
此时竹林静悄悄的，连王野的呼吸声都没有了。到处都黑漆漆的，除了鬼魂，看起来没有人会在这个地方出没。
而木森再次路过篝火旁，树枝已经全部都燃烧成为灰烬，连一点火星都没有。
“好在一切都安宁了！”木森自言自语，不期望得到回答。
“谁？？”一个声音不期而遇。
这声音里有紧张，不是一般的紧张，木森从来没有见过血灵山的人如此紧张。而且由于过分紧张，那声音都变了，木森可是听清楚那个人的声音，却听不出来那是谁的声音。
难不成是血灵山之外的人？？
木森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他觉得自己的拳头虽硬，但是还是没有这块石头硬，至少现在没有。
走了两步，他又随手将石头扔掉。如果对方是有意来挑事的，不管是冲着谁来的，绝对是冲着血灵山来的。不是棍棒就是刀，一块石头起什么作用。
石头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个人影晃动了一下，从篝火旁的位置站出来。借着不算月光的月光，木森看清了那个人的轮廓，略微比木森高一点点，但是手臂显然没有木森长。
而且手上没有任何武器。
是拿他练练的时候到了！！木森心里大叫，想起王野抓火星的那一幕。
那个人的面貌虽然不清楚，但是只迈了一步，木森心里就恐慌了。凭这些日子在血灵山的见闻，他可以凭直觉就断定，那人的功夫是有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功夫，腿很灵活，看起来跟一般人的手差不多。不光如此，相当有力，一头迎面冲来的牛，那人一脚上去，就能让他停下来。
木森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试了试，足够硬，用全力能把人的头打破而不断。
那个人慢慢向木森走来，腿脚在移动，可是手和脚的节奏是分开的，似乎脚是他的脚，而手是另外一个人的手。他直直地朝木森这边走过来。
木森没有后退半步，他凭本能斜斜地走过去，仿佛那人是一根树桩，而木森要把一根绳子绕着树桩缠好。
那人随着木森的移动转了三圈，谁都没有说话。
“哼哼——！”那人突然冷笑。
两人就在眼前了，只要木森一棒下去，伸直了手臂，刚好可以打中他的头，而那人一抬腿，哪怕不完全伸直，也能踢中他的手腕。
那人向木森走了一小步，从位置判断，可以踢中木森的下巴。
木森没有后退，也没有移步。
此时两人依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一片黑暗中，木森觉得那人的眼睛不是一般的黑，那种黑色似乎和周围的黑色不一样。但是那人的眼睛在哪里，木森根本就都看不出来。
那人又向木森移了一小步，这时候那人只要一拳，就可以打中木森脸上任何部位。
木森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憋着气，脚抖着发力，一棒朝那人脑袋砸去。那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连头都没有偏一下，在木森感觉树枝已经接触到他的头发的瞬间，那人手一抬，握住了棒子。
就在木森的树枝刚刚被捏住，还没有捏紧的时候，木森一下子抽手，然后用一头抵着对方的喉头，说：“你完了！”
“木森，这可不是尖刀！！”那人呵呵地笑，笑得异常猥琐，仿佛木森是一个找大人玩过家家的孩子。
“森狼，怎么是你？？！”木森手臂一松，树枝甩在地上。
“他娘的，木森，我还说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的！明明不是你，可是偏偏就是你。我看你的走姿，发生了变化，可是昨天都没有变化。你的腿没有瘸，也没有受伤，居然睡了一觉，就有了变化了。”森狼说。
晦气，这个时候月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人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对方是谁了。
“我还说怎么会是你呢，你怎么在这里！”木森说，两人在黑漆漆的竹林里，像两只野鬼在谈话。月光除了能让两人认出彼此的脸，其他的什么也认不出来。
“有什么变化了？？”木森接着问，这个地方，不适合坐着，也不适合站着，可是两人都没有离开半步。
“你的功夫好多了。以前的你压根儿不会，不过现在，你的手臂就像两根油条似的。”森狼说，“你到这里干嘛！”
“油条？？”这算哪门子的比喻，木森接着说：“你不是也在这里吗？？！怎么，只准你一个人来，不准我这个人来？？！”
“你的功夫好多了，跟胖墩有一拼，只不过她主要是由于身高的限制，而你有两只油条一样的长臂。”森狼说，周围安静，除了他们的谈话声，只有他们的谈话声。
“谁教你的？？”森狼忽然很严肃。
“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个问题不止木森一个人想问，可当场只有他和森狼。
“大哥又思春了！！”
“大哥教我的。”木森觉得这个事情，必须隐瞒，又不该隐瞒，可以隐瞒，但是没有必要隐瞒。
“真是奇事啊！”森狼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木森，木森并没有觉得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觉，只是奇怪，为什么如此俊俏的一张脸，会进血灵山！木森也坐下来。
“我曾无数次，不说无数次吧，很多很多次，我都记不清楚几次了，酒后，散步时，在其他地方，很多很多地方，祈求祈求大哥指点指点。他的一句话能让我少花一年的时间，可是至今我什么指点都没有得到。”木森说，又站起来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样子。
“那我告诉你得了。”木森说，在心里回味了一下先前王野教给他的，暂时还没有全然忘记。
“不用了！这样对不起大哥！无论学什么功夫，都要光明正道。我这样学，连个小偷都不如。如果我是小偷，就没有资格上山了。而你这样，我想也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你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你的脑子是不是什么地方有血块。以后不要这样了。一般情况下，不该说的话别说，偶尔不该说的话也是要说的。”森狼说：“你刚刚……在这里看见大哥思春了？”
“那叫什么思春啊，就是回忆往事。大哥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得这么难听！”木森说。
“血灵山没有正义，因为正义只在心里，不在嘴上，懂吗？？！”森狼说。木森不知道这话，是他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反正森狼说了。
“那你是说……我们到底要干什么？？”木森眨巴眨巴眼睛，可除了黑暗，谁理会他的眼神。
月亮又消失了，此时只有安静，安静和沉默。
“给大哥送个女人去！”森狼说，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黑灯瞎火半夜三更的，找只母鸟都找找不到，还到哪里去找女人。”
“先去大哥那里再说。你什么都知道了，大哥也就知道了。去！”森狼拉着木森就往王野的住处跑。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当然，大哥也未必不知道。”木森咕哝。
森狼似乎比木森更熟悉血灵山的路，没有五分钟，就到了王野的住处。照这个速度，下山用不了一刻钟的。曲线在森狼那里，硬是成了直线。
站在王野的房门外，两人都发现，门没有关，而且此时有小风吹。森狼犹疑了，木森则悄悄推开了门。
木森一脚进去，就跌倒在地上，脸撞在地上，还大叫了一声。
“大哥，你又把门槛垫高了！”森狼赶紧把木森扶起来。
蜡烛亮了。王野坐在桌子旁，一个人对着空空的屋子，说：“我只是放了根凳子而已。为什么你的口误每次都是‘门槛’，森狼，都没有其他的！”
王野说完，挥了挥手，叫两人进去坐着说。
三人围着坐着，共同面对一盏蜡烛。
“大哥，天冷了！”森狼说。
“是啊，大哥，屋子里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是一样的。冷啊，大哥！”木森说，觉得自己此时有必要说话，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来之前森狼什么也没有告诉他。
森狼瞪了他一眼，意思是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废话吗？！
“是啊，天冷了，一盏烛火足以温暖我。”王野说，微微朝烛火吹了一口气，烛火抖了一下，然后笔直地燃烧着。
“大哥，天冷了，床铺也不暖和啊！”森狼说，踩了木森一脚，意思是该他说话了。
“这不是废话吗？！屋子里不暖和，床铺里能暖和到到哪里去啊，森狼！”木森说，觉得有必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是个从来不说废话的人。
森狼抿了抿嘴角，然后望着王野，说：“大哥，要不要我到山下弄两个女人去，按你的要求弄，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包您满意就是了。”
王野只是平静地笑了两声，然后痴痴地看着烛火。
“你傻啊，森狼！都这个时候了，哪里会有人啊，你要弄女人也白天弄去！再说了，你们不都是说，血灵山极少有过路的吗，这个时候去，你能逮个耗子，算你本事大！”木森说，他觉得自己是实事求是地分析。
森狼一掌就劈在木森的头上。
“怎么啦？？”木森恨恨地看着森狼，两人就像对决的两只狼，在争同一只兔子。
“血灵山白天从来都没有过路的。这是事实！但是晚上的过路的，还是有的！尤其是那些外地来的，要去县城，走路很绕，而从血灵山附近绕过去，能省下不少的路。走得快的，能省半天时间。懂了吗？？”森狼看着木森，可是他根本不想看到这个蠢货。
“我以前不知道啊！”木森说，言下之意，是你不提前告诉我的，这会儿干嘛怪我啊！
“要我走一趟吗，大哥？”森狼身子向前，一副随时听命的样子。
“不用了，森狼！”
“大哥，必须的，你在山里这么辛苦，难得有人对你好一次，何况森狼呢！你每晚睡觉都没有个陪伴的，不如我和森狼去弄就行了。”木森说，只是谁听这话都觉得怪怪的，有种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感觉。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我知道你们会来，我也知道你们会走。回去吧！”王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可是三个人在黑暗中没有动。
血灵传说（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