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总是在想,晚上休息时在想,清晨醒来时在想,一个人独处时也在想,我到底想要抓住些什么?然而,当我摊开双手,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抓住。
这种感觉,直到母亲离开我的时候还依然那么强烈,我甚至都没有机会跟她说上最后一句话。
记得2012年她带我去看病,在路上,我紧紧抱住她,多年来,我一直客居异乡,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是感激,但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愧疚,她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我操心。真正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次,竟然是我们母女之间最后的一个拥抱,我清楚地记得母亲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那都是为我们无私付出辛劳的印记。我还没有报答她的恩情,她的一生就这样在忙碌中走完了,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尽管她曾经可能想要抓住些什么?
母亲的离世让我悲痛欲绝,纵然我有万般不舍,声嘶力竭地哭喊,她还是离我远去,留不住也抓不住。
有时候,我忍不住问自己,生命究竟是什么?我在某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而不久又要去另外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于什么常住之世,常住之地,常住之家。我发现,只有流转和无常才是生的明证。
母亲赋予我生命,我就像野草一样,同路旁的小石子几一样,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我便想竭尽全力在这样的命运中生活。要想奋力生活是颇为艰难的,但只要认识到你那被造就了的生命,总会得到一些慰藉,人只要站起来,将眼睛高高抬起,望向远方,就一定会看到比脚下更美的东西。
我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威势,这是在我固有的性格上历经众多的挫折和苦恼的结果。
然而,对于我来说,也许正是在这样的遭际中才捕捉到生命的光华。我没有就此倒下去而一蹶不振,我忍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忍耐着生活的艰辛。我相信,凭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以及由此而来的不懈努力,我会走出困境,我生活的小舟也将乘风破浪到达阳光灿烂的彼岸。
但更重要的是,我对一切存在都抱着肯定的态度,这种态度不知不觉形成了我精神生活的支撑,少年时代,我怀疑任何事物,对一切存在都不相信,我简直无法对待我自己,我错误的理解生命存在的意义。但如今,一种信念在我的心里扎了根,成为我生命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