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8岁那一年,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有家也有室。
那一年我初中毕业,还是一个花一样的少女,却在懵懂中一脚踏入了社会。
我,卖过衣服,卖过鞋,卖过手表,最后都在老板的呵斥声中委屈离职,后来,我去了一家饭店。
就是在那家饭店,我认识了一个叫阿健的男人,之后,他就经常来订我负责的雅间。
我们就这样熟识了。
他喝多了酒就会拉着我絮叨他的婚姻如何不幸福,他的妻子如何爱唠叨,他的家庭如何冷冰冰。
我为了留住一个老顾客,只好坐在他的旁边,沉默地听他毫不连贯的有一句没一句的酒后真言,偶尔回应他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听的多了,我便对他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
有时候,他说着说着就会痛哭流涕,当着他朋友的面。
我站在旁边,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心疼。
我在某些时刻,特别是在工作不顺的时候,竟会突然想到他,自己的心酸和他的心酸混在一起,呵,我们都是容易心酸的人。
我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了一跳。
他再来的时候,发现了我情愫的变化。
02
我们一拍即合,我做了他的情人,他说我懂他的那些难言的心思。
我默认,投进他的怀里,享受一个坚实的臂膀带来的从未有过的踏实与温暖。
他抱紧我,狠狠地吻我,直将我吻出泪来。
我曾经渴盼的翩翩少年并没有如期而至,拥我入怀的竟是一个受尽婚姻折磨的中年大叔,那一年,他说他32岁,尽管依然年轻,于18岁的我而言,已是望尘莫及的沧桑。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只是想温暖一颗受伤的灵魂,用我18岁火热的激情。
我们在一起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那家饭店了,他介意。
他帮我开了一间小小的花店,他说女孩子每天浸润在花香里,久了,人也会芬芳起来。
我每天每天的在花店里,等买花的人,也等他。
“好想牵你的手/走过风风雨雨/有什么困难我都陪着你/直到天长地久/直到天荒地老/爱的路上只有我和你”,那是2001年,音响里单曲循环着红遍大江南北的任贤齐的歌。
歌里有我的坚定。
他只能给我很少的时间,匆匆的来,恋恋不舍的走,小花店堆满了花,也堆满了我们的幸福,刹那间的幸福。
我脸上被吻过的火热还未散去,他就要系好衬衫的扣子,起身回家陪他的妻子和女儿。
我坐起来,哀怨地目送他匆匆出门的背影,失落地发呆。
他也是我的一个顾客吧?别人买花,他买我的身体,每当他要走时,我就忍不住这样想。
03
他的妻子终于还是知道了这一切,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爱一个人,就应该无所畏惧,哪怕他是别人的老公。
我的父母骂我恬不知耻,和我断绝了关系。我能理解他们,他们在乡下丢不起这个人。
那个女人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威胁我如果不滚远一点就去砸我的店,让顾客知道我是不要脸的小三。
我没说一句话,我不是怕她,我知道如果此时我也做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只会让阿健被两面夹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有示弱,才是最好的抵抗。
他的妻子以为我缴械投降了,其实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5个月了。
阿健来看我的次数明显少了,我想他是在平息风波。
最终当我生下儿子后,他的妻子默认了自己的失败。
他的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着,而我却开始了有意无意的逼婚,我不想自己的孩子是一个私生子。
他嘴里应着,却始终不见行动,他让我给他时间,我觉得自己还小,并没有那么着急,只要最后我们的结果是好的就好。
他的妻子并没有来砸我的花店,我早出晚归,没有人帮我带孩子,我只能将他带到店里,一个人辛苦的维持着。
阿健也会给我一些钱,但是不多,他说,现在不比从前,妻子抓紧了他的经济大权。
04
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可他还是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爸爸去接他。
我一催他,他就不来了。
缓和下来后,他会给我说那些好听的话:再给他一些时间,相信他会处理好的。现在不是他不想离,而是妻子不想离。
以前他会迫不及待地每天都想来看我,可是,孩子大一些后,他隔三差五才会来一次。我知道他的生意做大了,越来越忙。
我没有计较,她夸我懂事,明理,不像他的妻子一样,整天唠叨个没完,抱怨个没完。
可是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懂事。
我渴望他多陪孩子一些,多陪我一些。
一个人带孩子,那些辛苦,无人能懂。孩子是不被认可的,就像我一样。我们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注定了要活在别人的白眼里。
我为了爱情,我可以忍,可是孩子不可以啊,他还那么小,当他懂事一点后,怎么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这些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一想到这些,我又催着阿健给我一个名分。
孩子都上小学了,他还是告诉我,他还需要给妻子做工作,我一忍再忍,30岁很快就已来临。
人生中最美的时光,我竟交给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我时常想这就是我的命吧?这辈子我已经没有别的机会了吧?我只能将自己的余生交给他,他就是我的归宿。
然而他来的次数延长到了一个月一两次。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每次来了后,也大都是和孩子在一起,甚少关心我的心情。
我有些谎,猜测他是不是又爱上了别的人?
我想我不能再等了,我还有多少个十多年可以等。
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离婚,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我已经豁出去了,和孩子的未来比起来,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05
就在这时,传来了他的妻子即将要生二胎了的消息。
“你们不是要离婚吗?你们不是早已经不爱了吗?你不是要娶我吗?你不是说要做她的工作吗?你们最后做到床上去了?……”
“对不起,我还是离不了,她又有了孩子。”
我崩溃了,叫他滚。
这14年我算什么呢?
一个泄欲的工具而已。
可怜我那匆匆十四年的青春时光。日复一日地等,月复一月的盼,年复一年的熬,到头来要滚的人竟是自己?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从来没想过离婚,不过是玩玩而已。
可我的孩子怎么办?
他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得出口的爸爸。
风里雨里接送他上下学的永远不是他的爸爸。
他晚上睡觉时从来没有听过爸爸哪怕讲一个故事给他。
别的小同学问他怎么从来不见你爸爸时,他只能沉重地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他问我为什么爸爸不能天天陪着他时,我无言以对。
一步错 ,步步错,这也许就是生活赐予我的礼物,只是这个礼物长得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