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的皮冻 小时候,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回味悠长的皮冻。 说到皮冻,那可是世人皆知,老少皆宜。它以猪皮为原材料,必须通过比较复杂的过程,才能呈现出色、香、味、口感俱佳的效果。母亲经常会在一个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喜滋滋地到集市上采购好几斤猪肉肉皮,精心地拔掉猪毛,剥除表皮上的脏东西。年幼的我手舞足蹈地叫着:“妈妈,又要给我做好吃的皮冻了!”兴奋得忍不住想摸摸。母亲嗔笑道:“丫头,还没做好呢,等着!” 母亲安抚好口水直流的我,按部就班地进行准备:她先将肉皮切成小块或者是长条,粗细均匀,清澈透明,像一条条小白船随风摇曳。温暖的阳光倾泻而下,母亲的身上、砧板上撒满了点点金黄,这些“小白船”如同在金色的大海中劈波斩浪而来。我沉醉在这样的画面中,嘴角微微上扬。母亲说,丫头,我们准备工作做好了。 寒冷的冬季,阳光微醺,树上的喜鹊叫喳喳。母亲将一小盆切好的肉皮整整齐齐地码在其中,加入了两倍左右的白开水,还有盐、胡椒粉等作料,开火煮沸。各种鲜香融合在一起。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母亲则在一旁微笑地望着我,“心急吃不了香皮冻,丫头,找你那些小伙伴们去吧。好了,我就叫你……” 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房前屋后玩起了藏猫猫。我们清脆、欢快的笑声,伴随着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自行车上震颤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部宏大的交响乐,回荡在我的心间。一个悠闲的午后,我们尽情地玩了两个多小时,浑身是汗地彼此道别。夕阳的余晖中,满是我们依依不舍的身影。 回到家,果然,母亲已经做好了皮冻。肉皮被清汤包裹着更显得透明,看起来像个粉雕玉砌的城堡。母亲把它切成一个个小薄片,韧劲十足,既又猪肉独有的味道,更有汤汁的冰凉爽口。 开学了,我强烈要求母亲在我午餐时加个餐-----皮冻。每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要好的同学把我团团围住,你夹一块,他夹一口。不一会的功夫,母亲给我带的十几片皮冻就只剩两三片了。看着他们吃得那么香,一向馋嘴的我竟然心里甜甜的。一整天的心情都那么好。午餐时间成了我每天最美的期待。 后来,我长大了,求学、就业,一气呵成。母亲还会经常给我做皮冻。不知道是因为我工作繁忙无暇品味,还是吃过的美食太多,每次母亲提到要给我做的皮冻时候,我总是兴致不高。香气依然,唯入口无味。 现在,我的午餐虽然很丰富,无论是在工作单位,还是在家中,都少不了美味的食材。但偶尔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最难忘的美食,头脑中还是马上想到母亲做的皮冻的模样。简单、纯粹、舒爽……这种感觉说不清,但一定如在沐浴着乡野间的微风般舒服。 有好多次好友聚餐的时候,每人点一道菜,我都选择的是皮冻,乃至点菜的小妹妹都知道了我的这个喜好。大家都认为我点的菜太大众,可谁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思念谁。 今年寒假的一天,我又回家看母亲,一进门,屋子里很热闹,几个阿姨在妈妈身边坐着。她们不知道唠些什么,看到我进屋,都很高兴。母亲已经年过古稀,两鬓斑白,曾经年轻漂亮的她还在眼前。母亲见我直愣神,忙拉着我坐下,很神秘地说:“丫头,快尝一尝,你总吃我做的皮冻都吃厌了吧。我找你阿姨们来,给你做了绝对正宗的皮冻。你一定能爱吃!” 我心里酸酸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皮冻很好吃,但远不及母亲的。我知道那是母亲独有的味道,无人替代,无时无刻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