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对于西安人而言,不仅是一代文豪陈忠实先生的巨著,而是家门口一处实实在在的地方。
就像关中人家门口的那颗柿子树,春天发芽,秋天结果,冬天落叶,虽然不曾驻足注视它的变化,但它的陪伴仍然让人踏实。若一日,它突然被砍掉,或折掉一些枝叶,我出门第一眼就看出了它和往日的不同。近距离朝夕相对,太容易让人忽略它的美好。
上周末,刚刚立冬,和两家朋友一起,带孩子去了西安城东白鹿原边的鲸鱼沟风景区。
鲸鱼沟风景区位于白鹿原狄寨镇南2公里。风景区主要是由两个相连的水库构成的人工湖泊。
白鹿原位于灞河,浐河之间与蓝田县焦岱镇之东的北麓篑山相接,西到灞桥区狄寨。南面及西南面毗邻浐河,北临灞河,居高临下,是古城长安的东南屏障,因居灞水之上,故自汉起又称“灞上”。白鹿原长25公里,宽6-9公里,面积263平方公里,是西安境内最大的黄土台塬。
当然,白鹿原全国驰名,自然是因为陈忠实先生的著名小说《白鹿原》而起。但真正的白鹿原这个地方,却少有人知道。我这个西安人知道白鹿原,从它身边擦肩过多次,却一次也没有真正走近,感受它。
而在这样一个初冬的周末,带着孩子去接近大自然,去感受郊外的阳光,逃离了城市高楼,也逃离了浓重雾霾。
到了鲸鱼沟,才知道这个地方是个收费的景区,只收五元门票。这里并未有什么开发痕迹,除了水库两旁砌的水坝,其他地方基本保持着原始风貌。
我们开始沿着水库岸边盘旋的小路进山。这是一条没有修的小土路,车辙、脚印,在它身上留下许多坑洼,深浅的印记。当地一些村民供旅客租赁观光的马也时而经过,腥热的马粪味道,更增添了原生态的感觉。
路的一边是沟,一边是土塬,两边开着各色的小花和野草,像是为这小路镶上的碎花“滚边”。
顺着小路往深里走,来到了半山腰上。
午后的阳光从崖边枝桠间穿过。没有了浓密的树叶,阳光在树枝间更通透自由,无拘无束,大片大片地落在路边,也让这些本来已经快干枯的树木显得姿态万千。或斜倚着站在崖边,或低头向下,一枝一条,清晰流畅,精神奕奕。那些稍粗壮的树中间还杂夹着其他细密枝条,叶子还未全黄,绿中渗着浅黄,又像到了春天发芽之初的鹅黄一般,只是更密,更烈一些。
阳光斜斜地照过来,粗壮的树干,黑灰的线条,深沉有力,和旁边成团的黄绿形成了鲜明对比。远处,水面一泓蓝绿,近处,树的影子横斜在路面,让人觉得眼前就是一副江南水墨图,又好像是置身唯美的电影画面中一般。
向下望去,水面上波光粼粼,旖旎闪现。如一盘钻石被撒在了水中,在阳光的照射下,忽长忽短的光线在不停地眨眼,闪得人不敢将目光久留。
原上的树木很多,白杨、柳树,野枣树,还有许多我根本不认识的树木,大大小小,粗粗细细,满坡满山。
杨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但还未完全脱落。树上的叶子泛着金黄的色泽,在风的引领下,欢跳着,翻飞着,远远看起来,像大群的金色蝴蝶栖息在树上。有的树叶还是绿色,有的早早落叶,只留几簇黄叶在阳光里,风里,忘情地招展着最后的风姿。
这里一抹黄,哪里一抹绿,互相交杂,浓浓淡淡,风景油画一样铺开在眼前。
孩子们和土,仿佛有着天然的亲和力,一个劲儿地往土里钻,往土坡上爬。去找树枝,扒树根,摘野酸枣。
三个小家伙一边玩儿一边走,走着走着却蹲在路中间不动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们在玩儿什么?”我上前想看清楚,可三个脑袋挤到了一起,根本就看不到,只好问问他们。
“我们在种花,把这些种子种下去”,儿子说着话,却顾不上抬头。
我凑近一看,他们用树枝在土里挖坑,准备把那些捡来的野果子种进去。种完,还要从自己水杯里倒水,给“小种子”浇上。
孩子拿着树枝,追逐,跑,跳,踩着路边干枯的落叶,“唰拉”声和笑声混在一起,山歌般一路四散。
再往前走,到一转弯处,眼前的小路突然开阔,树边不知名的树木叶子宽大,茂密,把阳光撕碎,洒在地上。一道道的光束穿过,让这块开阔地更显宽敞。
大人们念叨着还有多久才能到前方的“竹海”。而三个孩子却被一条“小溪”吸引住了。
说是“小溪”,也只是从山上流淌下的水,从路中间穿行而过的小水沟。孩子们看到从树上落下的叶子顺着小水沟流到路旁的山沟里去,很是好奇。他们不断地捡来更多的树叶,碎屑,放在水里,任它们顺水而下。就这样不断地重复,不断地玩儿,湿了袖子,湿了鞋子,也不觉得。
看孩子们玩得开心,大人们也放弃了自己的“目的地”,让孩子们自由自在的玩耍起来。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半,我们开始返程。孩子们又是一路奔跑追逐,很快就走了出去。
第一次与白鹿原、鲸鱼沟的接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阳光、树木、花草,落叶,小水沟,坑洼的小土路,这一切形成了最自然质朴的美景。
我也相信,这样的美景,正是孩子们喜爱的,也是孩子们需要的。
白鹿原,鲸鱼沟,我们下次“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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