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危亭，笑谈独在千峰上。与谁同赏。万里横烟浪。
——宋·叶梦得
其实马自铎是个好男人。
“王医生，对于众生平等这个说法，你是怎么看的？”马自铎问道。
我不知马自铎为何忽然问了一个这样的佛系问题，作为一个医生，我也只能保证我对待患者一视同仁，我也是见过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即便是人，也是人人生而不同，要说这个世界对待众生真正平等的一点，也就只有死亡了，不论天子贵胄还是飞鸟禽兽，最终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即便是我们医生，也仅仅是能够帮助他们延长一点寿命，有一个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我将我的想法同马自铎说了，马自铎听罢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王医生，我问的不是那么高深的问题……我问的是……牛和马、马和驴、驴和鸡鸭猫狗它们之间的平等关系该怎么处理……”
我听罢也是一愣，倒是也是立即明白马自铎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如果是我所熟悉的这个世界，那自然没有什么处理的难度，猪肉16元一斤，牛肉40元一斤，鸡则是要看是本地土鸡还是速成的白羽鸡。这些都是可以用金钱去衡量的生物。而马自铎所说的事情，自是没有那么简单。
马奈多解决定国军耕种畜力不足的解决方案是和公牛杂交，生出了一些牛马混血儿，这些牛马具备着杂种优势，有着牛的力量，有着马的矫健。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它们的智力，马奈多在挑选公牛的时候，只顾着身强力壮耕田棒了，结果是孩子们的智力似乎也是被那头蠢公牛给平均掉了，比定国军其它的马儿要差得多。几天之后，马自铎听到军中传闻，这些牛马因为智力有问题备受马儿们的歧视和欺负。
“居然不是因为外形问题。”我不由得感叹道。
马自铎笑了笑：“外形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马自铎又笑了笑：“比起猫马、鸡马，牛马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的这些……又是……”我当然知道马自铎说的是什么，但我实在对他的说法有些难以置信：“猫马……我觉得已经很勉强了……鸡马……是怎么做到的。”
病床上的马自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我也想知道……”
当马自铎看到那样一只奇怪的动物时，他的表情也是一脸无奈。
那是一只浑身长了宽扁羽毛的小动物，约莫一只狗的大小，后肢是两条纯粹的马腿，前肢则是两只有着马蹄的翅膀。脑袋又细又尖，头顶一个大鸡冠昂然立起，两只圆眼睛长在了头的两侧，三角形的硬嘴一开启，露出了里面整整齐齐的两排马牙。
“咯咯咯咯……见过……见过……长……长者……咯咯哒……“那只鸡马说道。它的身边站着的是一匹母马和一只……公鸡。
“见过长者……臣二片三群一伙二队通才马春。”那马道。
“咯咯……咯咯……咯咯……”那鸡道。
“它说什么……”马自铎问那马。
马春昂首挺胸道：“回长者，它说见过长者。”
马自铎笑了笑：“不错，诶，你怎么懂鸡语。说说你创造鸡马的心路历程。”
马春挠了挠脑袋，说道：“臣在进了浦江城后，就负责养鸡工作，当时臣的母亲，也就是二片三群文书马左金，提了一个提案，要训练鸡做侦查斥候……臣就潜心学习鸡语，挑选了一些公鸡训练做军鸡……后来在训练中，臣就……臣就渐渐喜欢上了鸡哥……”
“鸡哥是……”马自铎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就在此时，那鸡咯咯哒了一声，顿时给了马自铎答案。鸡哥伸了一只翅膀想要搂住马春，怎奈身高差的太大，只能搂住了马春的小腿。
“你就没有问问它们究竟是怎么……”我的好奇心让我问道，任由我有多么丰富的想象力，我也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场景。
马自铎挥挥手：“嗨……那么羞耻的问题，我怎么问得出口……不要在意细节。”
我点点头，示意马自铎继续说下去。
浦江城在那段时间里，已经从一个跑马场变成了动物园。良好的运作和管理，让粮仓里的粮食和草料堆积越来越多，结果就是老鼠越来越多，为了对付越来越多的老鼠，马奈多又创造性地制造了猫马和马猫，但是问题在于杂交得到的猫马和马猫是杂食动物，虽然可以依靠吃草料来维持生命，但是只有大量的肉食才能保障它们的体力，但如今的定国军并没有多少盈余的肉类食物来供这些猫马和马猫吃；也是因此，在创造了猫马和马猫各两只后，马自铎就叫停了这一行动。并且令马奈多暂停研发新的杂交生物，还是先将精力放在设法生一些不怎么笨的牛马和马牛，哪怕平庸一点的，将来这些牛马和马牛还将是后勤部队的主要力量。而已经出生长大的四只马猫、猫马实行小灶化管理，除了提供草料外，也会让它们捉老鼠来吃，其它马儿捉到老鼠，也记作工分，老鼠送往厨房处理一下作为它们的伙食。
看着马儿们和不是马儿们的动物们在浦江城里跑来跑去，马自铎不由得想，若是自己并不是穿越到了明朝末年，而是任何一个太平盛世，那这些马儿和奇怪的小崽子们该过的多么快乐幸福。而如今自己身处这样一个乱世，也是不得不将孩子们送往战场上去了，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天下，也是为了，马儿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