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早期的文学家陈子昂被杜甫赞为“有才继骚雅,名与日月悬”,宋朝诗人王适更是称颂其为“海内文宗”。这源于陈子昂的作品质朴浑厚、寓意深远,奠定了盛唐诗风的根基,并留下《登幽州台歌》《登泽州城北楼宴》《感遇诗三十八首》等众多名作。可他的人生却充满坎坷波折。
陈子昂出生于四川省射洪市的一位地主之家,少年时不爱学习,好舞枪弄棒打抱不平,俨然一个街头混混,17岁时因执剑伤人方幡然醒悟,开始到金华山上专心读书。21岁时入京赶考,可屡试不第,因为当时唐朝的科举需要名人推荐才能博得考官的关注,而陈子昂在长安举目无亲,只好另辟蹊径。
684年,陈子昂再次到京师参加高考。考前他在闹市见到有人高价卖胡琴,陈子昂当即花重金买下,并扬言第二天为大家弹奏阳春白雪等高难度的名曲,路人都信以为真,翌日纷纷赶来看热闹。可陈子昂却一把将千金购得的胡琴摔得粉碎,正在围观人群惊得目瞪口呆之时,他说那琴在其作品面前不值一文,并从容地掏出准备好的诗文分发给众人,人们一看篇篇文采斐然,陈子昂一夜之间名满京城,当年果然高中进士。
陈子昂敢于直言进谏,武则天对其才华心悦诚服,授予麟台正字之职,后升为右拾遗。可刚正不阿的个性也害苦了陈子昂,他屡屡上书劝谏,触动了武氏集团的切身利益,遭到女皇侄子武三思的极力打压。陈子昂在随军东征时,写下那首著名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首诗成为古往今来怀才不遇者发自心底的呐喊之声。
抑郁不得志的杜甫就曾拜访陈子昂故里,登上金华山,在其读书的地方发出惺惺相惜的无限感慨,而陈子昂的结局十分悲惨。698年,因父亲病重,陈子昂辞官回到老家射洪,可武三思仍不放过他,指使当地官员继续加以迫害,县令罗织罪名将陈子昂下狱,两年后折磨致死,时年42岁。
清朝时,人们在陈子昂青年学习的地方建起“古读书台”,纪念这位悲情诗人,后经增修扩建成为现在的“陈子昂读书台”。其面临涪江,背靠金华山,古木参天,亭台掩秀,里面陈列有众多名人缅怀他的诗文,也有其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介绍。这里为小众景点,游人寥落,人们置身其中,陡然而生清幽孤寂之感,恍若登上了古幽州台一般。
陈子昂的一生始于射阳,终于射阳,兴在武曌,毁在武家,似是走过了一个首尾相连的密闭空间。他曾满怀豪情地意欲建功立业,可其不是魏征,武则天也不是唐太宗李世民,苦心进言,却深陷囹圄之灾,皆因他不识时务,不懂得变通,没能将摔琴杨名的机智发扬光大,只得吞下怆然而涕下的苦果了,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202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