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月天 原创
妈妈今年70岁了,时间过的可真是快!
一早,妈妈的娘家人,从四面八方相约来为她提前过生日,老老小小浩浩荡荡来了40多人。年初一提前得知这个消息,远嫁的妈妈可激动了。
要知道,年前我们商量来为她小范围过生日,她拒绝得那是相当干脆。这么看来一个人的决定当真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特别是对于远嫁的女子,娘家的亲人永远是她们心中的牵挂,心田里最温柔的存在。
我的妈妈自幼丧父,由乐观开朗、大爱无私、好人缘的外婆拉扯着慢慢长大,所幸哥哥姐姐们都很疼爱这个像小丁香一样的妹妹。在外婆的长子、妈妈的大哥结婚后,冰雪聪明且大度仁爱的大嫂逐渐接替了外婆的角色,他们夫妻帮助外婆在异常困难的岁月,将2个弟弟2个妹妹都成了家,收获了家族亲人朋友们一辈子的尊重。
我的大舅母今年82岁了,她身体还很硬朗,儿女子孙都很孝顺,好的家风和优良传统就是这么传承下来的。
我们自小与大舅母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虽然她皮肤黑黑的,个头瘦瘦高高,不苟言笑、寡言的性格,却永远都是行动派。也许她天生就有着能保护她人,被人倚靠的魔力。
不苟言笑的大舅母一生辛劳,与大舅携手刚刚把自己几个儿女操持成家后,大舅却突然患急病撒手人寰,那年她刚50岁。大舅母痛彻心扉,患难与共的夫妻,还没来得及共享幸福生活,就这么抛下她独自咀嚼孤独相思之苦。
她也怨过,为何老天那么不开眼?不能让好人享受享受轻松的生活……这无解,谁也说不好,《金瓶梅词话》有写,“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自古镟的不圆砍的圆。”作者也同样表达了对好人早死感到惋惜、坏人长寿感到愤恨的情绪。
这么多年,大舅母一直独身,并保持一贯作风,竭尽全力帮衬着儿女们,让他们的日子都越过越红火。虽然她越来越老迈,但精神矍铄,思维依然敏捷,心态永远平和,她正享受儿孙满堂、重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妈妈在这些至亲们的簇拥、围绕下,听了地方经典曲目黄梅戏,与爸爸一起许愿、吹生日蜡烛,吃喜宴,接收鲜花和孩子们一个一个的祝酒,眉开眼笑的妈妈仿佛回到了出嫁时的好时光。
那年她20岁,那天她穿着凭布票采购的暗红色平绒布料裁剪的新嫁衣,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白白净净的脸上未施粉黛,樱桃小口,一笑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然打扮朴素,但天生丽质,仍惊艳了一庄子亲友。
爸爸更是喜上眉梢,娶亲第一次让他享受到扬眉吐气的快感。
他出生在新中国成立那年的11月,他是地主家儿子,土地改革让世代为农,家里慢慢积累下的千亩良田,成了定性他家庭成分的证据。
他从未享受过这个身份的荣耀,这个身份却让他失去了那个年代通过求学和入伍改变个人及家庭命运的机会,他眼睁睁地看着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读书的读书,当兵的当兵,离开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村,摆脱了缺衣少粮的穷困生活,心里唯有叹息。
……
大喜的日子,妈妈眼中的爸爸很帅气,瘦瘦高高的个子,的确良白衬衣更显年轻朝气。那一刻相亲认识的两人眼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深深地照应在彼此的心底。
自那以后,勤劳能干的妈妈便深深扎根在我们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