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村子有很多的禁忌,一个是北岭荒弃几十年的岳飞庙,一个是后山底石幽的狐仙洞。小的时候我二伯家里有一把猎枪,在忙完农活的时候二伯就会背着这把猎枪去后山打野兔,然后回到家支起大铁锅炖兔子肉给我们吃,虽说二伯和几个爱打野味的庄稼汉经常去后山,但是那个神秘的狐仙洞却从来没有涉足过,后来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村委开始收缴猎枪,没了猎枪,二伯和那几位庄稼汉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山了,闲来无事的时候都是在地里弄几个铁丝圈套兔子。
那么至于为什么不能去狐仙洞附近,大人们都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说我们后山最厉害的就是这些狐狸了,大家都在这里生活,谁也别招惹谁。据说我们村的一位大爷曾经去后山把草丛里的狐狸看成了兔子一枪给崩了,从那以后每晚都有好多狐狸蹲在他家院子里狂叫,几个月后老大爷帮别人盖房子的时候从房顶掉了下来,钢筋直插心脏,人当场就没了。人们都说那是杀了人家狐孙的报应,是狐仙要他抵命呢!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狐仙洞附近了。
有一年我们那里遇到了几十年一遇的旱灾,地里庄稼颗粒无收,农民们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村子里传开了后山有很多山药采了可以卖钱,尤其狐仙洞附近最多,虽然当时人们很怕,但是听说有些人去了也安然的回来了,于是也就放松了警惕。村民都是白天去,看见狐狸都躲得远远地,互不打扰,采完药就走。
当时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叫齐根儿的无赖,长得浓眉大眼甚是帅气但却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的东西,整天就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这种事哪能少得了他。听老人说那是夏末的时候齐根儿和几个村民去狐仙洞附近采药,累了大家就坐在狐仙洞旁边的小河边休息,顺便喝点泉水,这从狐仙洞流出来的泉水又凉又甜,渴的时候大家就直接趴在那里喝,还说什么可以吸收狐仙的灵气,这事肯定少不了齐根,恨不得把整条河吞进肚子里。喝得多自然尿的多,大家都开玩笑说齐根是不是那活儿有问题,齐根自然不服气,嚷嚷着说:“有没有问题今晚让你媳妇儿试试就知道哩!”
然后跑进草丛里撒尿去了,正当齐根要提裤子走人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用金黄色的眼睛盯着他,齐根看了一眼然后吐了一口唾沫“啊”地大叫了一声,本以为这只狐狸会被吓跑,没想到这只白狐竟然一丝不动的站在那里,齐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转头就要走,而这只白狐竟然温柔地叫了一声,并没有地盘被占领的愤怒;齐根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白狐好像就在等他回头一样,走几步回头看看他,齐根儿也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怎么的就跟着过去了,然后在狐仙洞一侧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红色的木质的盒子,那只白狐看了一眼齐根便消失在草丛里。本就爱占便宜的齐根儿看着这个精致的盒子自然是心里一阵喜悦急忙打开来看,发现盒子里有一个玉扳指,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物件儿,齐根四处看了看把盒子往裤子里一塞心想这可发财了,然后默不作声的向山下走去,看着齐根急匆匆地下山,大家都调侃道:“齐根儿,是不是真的那活儿有问题?急着去瞧病吗?”但齐根儿却默不作声直径朝上下走去。
老人说自从齐根儿捡了那个戒指以后白天倒是很少见过他了,只是在晚上有几个人曾经碰到过齐根儿大半夜的往后山方向去了,有人说齐根儿是去偷东西了,也有人说齐根儿是被狐仙抓去做奴隶了,流言蜚语一下子在村子里传开了。村长为了以防万一就去齐根家里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去偷东西了,来到齐根儿家村长站在院子里吼了好几声,震得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但是齐根儿却毫无回应,村长心里骂着:“齐根儿,你狗日的在搞什么鬼……”然后一脚踹开了齐根的房门发现齐根儿平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村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齐根儿的脑门儿上,但是齐根儿却丝毫没有反应,正当村长又抬起巴掌的时候看到齐根儿的脸,巴掌一下子停在了空中,然后跑出了院子,因为跑得急被门槛儿绊了个狗吃屎,都没来得及拍身上的黄土就朝家里跑,然后骑着自行车朝村外骑去。
傍晚时分,大家都在村里的大树下乘凉,村长载着邻村的柳先生回来了,柳先生是我们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阴阳先生,但是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神汉、阴阳先生,所以大家都叫他柳先生;看见柳先生来了,大家都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所以跟着他们朝齐根儿家里跑去。
老人门说几天不见齐根儿,这家伙瘦的不成人形了,眼窝子深陷,脸上的皮肤都发青了,看得十分的渗人。虽然村里人嘴上讨厌齐根儿,但看到他这样心里还是觉得他可怜;柳先生一进门就看到了齐根手上的戴的戒指,瞥了齐根一眼然后看着村长叹了一口气;村长是个急脾气,看柳先生光叹气不说话就急的大声的说:“柳先生,咋不说话哩,这是咋的了嘛!救人要紧哩!这娃……是不是肾虚的厉害,你看这头发都脱了一块子。”
柳先生走到齐根儿跟前叫了几声齐根儿的名字,齐根儿慢慢的睁开眼睛诡异地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柳先生又把齐根的头抬起来往后脑勺一摸,发现齐根后脑勺果然少了一大片头发,然后又解开了齐根儿的衣服发现齐根儿的整个身体都发青了,抽了一口旱烟说道:“这不是肾虚,这可比肾虚厉害多了,唉!美是美了,但是连小命就快没喽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村长着急的问:“柳先生,您老就说点我们能听的懂得,这狗日的到底咋了。”
柳先生抽着旱烟瞥了一眼齐根儿又看看村长说:“这娃是被定了阴魂了,如果被一些个鬼或者妖或者仙儿看上的,首先下聘礼,收了就代表答应了这门儿亲事,然后再取两个人的头发绑在一起烧掉,这头发里带的精魄就在一起了,这家伙现在美着呢,在梦里和那狐狸钻在一起干那事儿嘞,你看这阳魄都快被吸干了,再这样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了。”
所有人听完柳先生的话都吓得往后退了一下,柳先生继续说道:“既然答应了狐仙收了人家的东西,这事儿就难办喽!”
“收啥东西嘞,这也没看见齐根儿家里有啥新物件儿啊!”村长说道。
柳先生咳了咳吐了一口烟继续说:“这娃手上的玉扳指是越发的透亮了,等全部都透了不见了,这娃也就没救喽。”
“村长,你可得救救这娃,这娃爹妈死得早,我答应过他爹妈要好生照顾着,这娃虽然不务正业,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你可得救救他啊!必须把那成了精的东西除了。”村长几乎哭着说道。乡亲们也哀求着柳先生。
柳先生敲着烟斗瞥了一眼村长说:“除了?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们村的狐仙洞也不知道追溯到哪个年代了,这些狐狸早已经成了仙儿了,这仙儿是说除就除的?再者说,这可不是狐仙儿招惹这娃,是这娃收了人家的聘礼,这是因缘际会哩!”
村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丧着个脸说:“那可咋办啊,柳先生。”
柳先生不急不慢地说:“这娃死不了……这娃啊命硬,没人害的了他,只有他害别人的命;可惜喽,父母不在了,没人替他做这个主,要是随了我,不仅可以混口饭吃还能救他的命。”
农村人虽然有着许许多多的信仰,但也有着大大小小的禁忌。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回去找阴阳先生、神婆等等,但是让自己孩子去学这个东西那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但是齐根儿无父无母现在又危在旦夕,村长在房子里走了几来回把烟一掐然后咧着个嘴说:“我替齐根儿做这个主,活着好,活着好……”
柳先生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毛笔在齐根儿的玉扳指上点了一下,默念了几句咒语,又画了一道符烧在碗里倒了一些酒让齐根而喝了下去,然后嘱咐道:“好生看着,精魄我给他聚起来了,人会慢慢儿醒来,村长和其他人去准备一些老母鸡、镶着金边儿的纸钱和我去狐仙洞。”
村里人平时对齐根儿一件蛮大,但是在这节骨眼儿上海市挺分得清轻重,不出半个小时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村长和几个大胆的男人跟着去了山后。到了狐仙洞,柳先生让那几个人把老母鸡扔出去,一听到动静,顿时一群狐狸便集结在了洞口,其中一只毛色雪白,眼睛金黄,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柳先生跪下来在狐仙洞口烧起了村里人带过去的纸钱,然后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只白狐一开始很警惕,但是这个时候眼神温润慢慢地像柳先生走了过来,他们四目相对,柳先生不知道对着那只白狐说了些什么,那只白狐低了下头就跑开了。村长和那几个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愣一愣的。
回来的路上,村长问柳先生是不是狐仙被吓跑了?柳先生笑着说:“那咋会呢,这种东西我们惹不起。”
村长一下自急了,拍着大腿说:“那这不白特么张罗了嘛!”
柳先生点燃了旱烟吸了一口说:“放心吧,那娃没事了。”
村长和几个男人赶紧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柳先生笑着说:“齐根儿这事儿就看造化了,他这命被狐仙看上了,结了亲就挡不住了,所以他们这辈子是要注定生死一起了,刚才也和狐仙定了一个契约,他们可以依旧在一起,但是不能再过分吸食齐根儿精魄伤及齐根儿的性命,有狐仙在,齐根儿更不怕一切牛鬼蛇神了,所以是福是祸就看造化了。”
回去的当天夜里齐根儿就醒了,一向不服天不服地的齐根儿很爽快的答应了村长和柳先生学艺,当天夜里收拾完东西就走了,之后的那几年就再也没有见过齐根儿了。
这件事情的5年后,听说有个姓齐的要给我们村修路,村民们都高兴地不得了,这条山沟沟终于有条通往镇上的好路了,但是那个姓齐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动工的当天村口缓缓驶来一辆轿车,而从车上走下来的就是曾经游手好闲的齐根儿,老人们说那家伙穿的板板整整,比以前更年轻帅气了,去了其他地方就改名换姓了,最后还给村里建了现在的狐仙庙,但听说一直单着没有结婚。不论是村里人所说受到柳先生的帮助还是暗地里那个狐仙老婆在帮忙,那份发达了对我们村儿的帮助和捐赠也值得我们村儿里人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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