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龙龙家做饭,刚进门。母亲就说,你二奶病了。我笑笑回答,八十多岁的人了,生病很正常,母亲看我没反应,就没多说什么。
一会龙龙下班回来,母亲又问:“你二奶咋样了。”
龙龙说:“不行了,等四佬回来就拉回家!”
母亲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能有多大的事,还不能治了?”
龙龙说:“动脉夹层,没得治!”
母亲的眼圈顿时红了,哽咽着说,你二奶没得个女,真可怜。几个媳妇没有一个真心对她的,身体不舒服,大儿媳妇接去住几天,还要带被子去,都是大老板,哪家不是几套房子的……
我不喜欢母亲眼泪涡涡的。劝母亲,那是别人的家事。我们无能为力!
二爷才走不到一个,二奶又危在旦夕,难怪母亲舍不得。
二爷是我爷的堂弟,父亲和这个二爷感情深厚,主要是二爷有恩于父亲。
当年我爷过世,父亲办完我爷的后事,家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是我二爷回去背来一袋粮食,帮父亲度过难关。
二爷当年也是五个儿子的父亲,个个都吃死老子的年纪。二爷能从自己的牙缝里扣出粮食帮我的父亲,那是多大的恩情。父亲尝尝这样念叨着。
父亲把二爷当成自己的亲叔父。打我记事的时候起,每年春节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二爷拜年。家里有什么事情父亲做不了决定的,都是找二爷商量。
二爷没有女儿。每年过完十五,母亲都会把二爷二奶接来,熬点汤二爷二奶喝。二爷的儿子说二奶,你没有女儿,把大嫂当女儿走!
老一代人对亲人那纯真的敬和爱,是我们无法抵达的。
上个月,二爷病了,父亲几乎天天都往大湾跑(父亲住在小湾),不是送汤就是送粥,陪二爷聊天。母亲说父母,你别去的太勤了,让人自己的后人咋想。父亲一般都是不管别人咋想的,只做自己想做的。
父亲对二爷的情感有依赖、有敬畏,更有深深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