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无聊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这些是国内送来的,为了让他多了解一些国内的情况。
他慢慢在笔记本上写下俄罗斯的俄文名字,侧头看向那枯萎的花朵,眼中闪过几分疯狂的笑意。
苏维埃,不知道这次,你还能不能忍得住?
──
“哗~”水声淅沥的窗外,下着滂沱大雨,夏季的莫斯科很难迎来这么大的雨。
瓷站在窗前看着那条熟悉的大街,眼中的淡然全部隐藏在金色眸子之下,在他人看来,他就是在发呆。
“哒~”
“先生,拜托您了…”
风雪从北方的西伯利亚而来,带着雪松的气息,旷野在这个时节已经褪去所有颜色,风不顾一切地吹向在河畔的少年。
瓷身上的衣服有些薄,东北的冷让他有些不适应,无论是南方的冬天,还是北方的冬天,都这么的冷,从骨缝中蔓延不会褪去,带来死般的麻木。
他穿着新衣服,行走在冰面上,缓缓走向对岸。
苏维埃那时还没有现在那么高大,他也不叫苏维埃,瓷看见他成熟的脸上带着伤痕,那时即使隔着语言的鸿沟,瓷还是能在风雪中听清他的那句:“你好!”
只是当战争结束后,苏维埃慢慢变了。
壁炉里噼里啪啦响着声,瓷翻看书页时会陷入一个人的世界,当他从自己的世界出来,转过身去看那身后一直是那扇不曾变过的窗户,以及窗户外的风雪。
这里有夏天,但是瓷忘记了。
让他记忆深刻的只有每年将他困在这座房子里的风雪,如果去看那些让他眼熟的风景,无论是哪个季节都让他感到可悲。
瓦尔登湖的四季比莫斯科要美得多,比起俄罗斯风格的建筑,他更喜欢熟悉的东西,他曾匆匆一眼看过冬宫里属于故国的藏品,那些精美奢侈带着熟悉感的物件却比这里的冬季更让瓷感到莫名的刺痛。
瓷想起送他过来的京,他身上的伤势还在,而瓷却清晰地看见,他颤抖的身体在这片白色的世界微微颤抖,胸膛的呼吸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要停止。
被送来为质,是无奈之举。
而苏维埃一开始确实有好好待他……
──
瓷说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每次抬眼都是千篇一律的雪景,直到那个少年出现……
俄罗斯。
那双不属于他的眼眸,带着澄澈,让瓷无数次想追寻的熟悉感却又一次次刺痛着他,告诉故国所蒙受的苦难,在同一个冬季下,统治者在欣赏血迹,而那些在底层几乎无法发出声音的身影血迹斑斑染红了整片雪原。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让瓷忍不住出神,忍不住想触碰,更忍不住……
“您好,来自东方的家伙。”
瓷轻笑,或许他曾有一瞬爱上那个少年,冰冷裹挟着炙热,带着说不清的暧昧与纠葛,让他这个有些古板木讷的人上瘾。
在翻译俄文时,瓷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翻译他的名字,在上千个用他名字音译的词汇翻翻找找,最后才找出最适合他的中文名字。
白雪须臾,在漫长的冬季后终将融化,成为夏季的血液。
北方的冬季有七八个月,漫长的黑夜比白昼更让人难忘。
──
“你耍了那么多手段,只是想要回去?”
苏维埃红色的眸子带着愤怒,窗外浓厚夜色随着风声涌动,瓷感觉到呼吸的受阻,忍不住想咳嗽,他模糊的视线看着对方,唇角微微勾起。
那些癫狂,牵动着苏维埃血脉中的恐惧,他垂眸对上他金色的眸子,那些过去的记忆终究还是在此刻占据上风,松开了手,瓷定定地注视他。
尽管自己处于对方的主场中,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老师,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其他异心。”
苏维埃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
“你的行动可不只是回家那么简单,对吗,我亲爱的小布尔什维克。”
“……”瓷看着他,终究落了下风。
在苏维埃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唇角缓缓勾起。
上钩了啊!让这场大戏,终于要开始了!
──
“老师,时间到了,我明年再来看你。”
瓷转身打算离开,眼眸再睁开的一瞬间,一双熟悉的蓝眸撞入他的眼中,比雪地折射的光线耀眼的,是在他眼中随情绪荡漾的视线。
“好久不见,亲爱的契丹。”
瓷唇角勾出笑容,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熟稔:“我还是很喜欢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