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小希,就觉得她是那种大小姐脾气的女孩,她的声音有些发嗲,大眼睛,白皮肤,高个子,重点是脸真的是巴掌大啊。她总是抱只猫在楼下站着跟同学聊天,她很喜欢猫,她曾说,我猫如爱生命。
初中时我被分到她旁边,我们成了同桌,她很少说话,总是在张白纸上画卡通漫画,我想搭话,但气氛那么安静,实在不该破坏。她在我的眼里就像卡通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可爱而完美,我的心底总是呐喊着,我们要是能成为好朋友该多好啊。
如我所愿,一来二去的,我们成了朋友,上课一起,下课一起,上厕所也一起,那时候除了上课考试,一起吐槽班上的马屁精,私下里讨论老师小癖好,我们几乎天天粘在一起,我们约定考同样的高中,考同一所大学,甚至以后找对象也找距离很近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成绩不理想被妈妈骂,我嚷着要离家出走,摔门而出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偷跑到小公园看大妈跳广场舞,因为心情太糟,干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件坏事,把连接音响的线给掐了,掐完线,我瞬间就觉得我全身上下都通畅了,像是刚大便完。
小希在大妈的骂声中远远地看着我,我像是犯错的孩子,嘿嘿笑着向她招手。她说“你妈去我家找你了,说你离家出走了,我就赶紧出来找你,没想到你真在这里。”可能是叛逆期的缘故,我委屈地说“我打算跟她断绝母女关系了,你不知道她骂我有多难听,我简直受够了…她根本不爱我,不像你妈对你那么好说着我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也跟着流泪,说“好什么啊,我妈把咪咪送人了,她居然还瞒着我,说什么为了我好好学习,学习跟养猫有什么关系?”我们拥抱在一起,都哭成了泪人,她眼里突然闪出了光,沉默了会儿说“咱们逃跑吧。”
身后响起很尖的声音说“哎呦,这不是那谁家的孩子嘛,你妈找你呢,还不赶紧回家。”是楼后的胖阿姨,我马上笑嘻嘻地说“这就回去”。边说着边用手擦脸上的泪痕。小希用手肘推我“不是说一起逃跑的吗?”我语重心长地说“既然她们逼着咱们学习,咱们就学给她们看看,做人要有骨气,要通过努力把失去的拿回来。”她小声嘟囔“那我的咪咪”我说“这个好办,跟你妈谈好条件,考上高中,就把咪咪接回来”她轻轻应了一下。
后来我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们更是肆无忌惮地天天粘在一起,虽然不同班,每次我刚走到她们班门口,她班上同学就说“找小希吧,我帮你叫”。时间久了,我更是旁若无人的直接出入他们班,我们的友情一天天升温,就像是小希的美貌。
小希越来越好看,从班花晋升校花,而我像根小草在她的旁边飘来飘去,她开始慢慢注意自己的形象,想尽办法的打扮自己,她不再跟我一起吃饭,而是我从食堂打饭回去给她吃,为了避免不良少年的骚扰,我跟她说话时,她不再注视着我,而是周围那些盯着她的眼睛。太多人为了她的美貌围着她,而我孤零零的跟在她的身后,她旁边的位置不再属于我。我的失落不是因为她太漂亮所衬托了我的丑,而是这份漂亮在我们中间划上了我不可逾越的鸿沟。
刚下晚自习,小希一脸沮丧把一堆装着精致礼品盒的礼物塞给我说“给你吧,真烦他们”我推了推说“我不要,你不想要就扔了吧”。小希径直走到垃圾桶前,哗地全扔了。就在这时有个男生冲了过去,把一瓶可乐洒到小希身上,嘴里吼着“你有什么了不起啊,你知道我为了省钱给你买这个礼物一星期都没怎么吃饭。”听着好心酸。我赶紧拦到小希面前说“你算了吧,你一辈子不吃饭也别指望小希跟你在一起。”啪地一声,我脑袋有些眩晕,我被打了,我居然被打了,我像一条疯狗一样开始撕扯他,周围的同学跑过来拉架。
在大力的惯性下,我和他双双摔倒在地,让我最惊讶的是小希居然去扶他,难道她脑袋被泼傻了吗?我眼睛瞪圆了,眼睛里冒出大颗大颗的眼泪。那一记耳光不疼,疼的是当时的那一幕,像根刺直插我胸口,喘不过气来。
半年后,讽刺的是小希真的跟这个男生谈恋爱了,我恶狠狠地问她“为什么是他?”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当时我也有错,本来一开始我就有点喜欢他的,没想到他也给我礼物了,早知道…”后面的我没仔细听,扭头就走。她碎步追上我“你别这样,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说“他到现在也没对我道歉”她十分歉意地说“都是因为我,你也知道他这人桀骜不驯,不会轻易道歉的。”我想说,我和他你选一个。张了张嘴却没说,我害怕她不选我,我害怕失去这个朋友,所以我不敢说。
他们恋爱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平时在学校里他们的举止也很文明,也不会让老师察觉,而我渐渐疏远了小希,我实在看不惯她那白痴的恋爱样。实在不巧的是我在校门口看见那男生跟另一个女生打情骂俏,尺度很大。我扔掉手里的羊肉串,飞奔去找小希。
小希坐在上铺,荡着她那双白腿,正说着要给男朋友买什么礼物,我汗流浃背地站在她面前说“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她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我乱七八糟地说了好多“他跟一个穿的很开放的女生在门口动手动脚的…”末了小希说“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我说“你觉得我在瞎说是吗?”她安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能你误会他了。”我的眼泪刷一下划过脸颊滴落下来,含糊不清地地说“咱们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