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一天,你穿着白色衬衫撑着伞站在雨中,手中提着我最爱吃的芒果,这是第一次见你。第一印象:干净、细心、腼腆,脸上总挂着孩子般的微笑。第一面没有任何距离感。
那一天,气候微热,我从列车上下来,来到陌生的城市(你曾经上大学的地方),接我的是你,穿着我给你买的T恤衫,配一条运动短裤,没第一次见你时的刻意,见到我你说的第一句话是“这地方有点破,没有成都好,你别介意啊!”随后你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我,给我带的黑米粥还是热的,一路上我连自己的包也没拿一下,就喝着你带的黑米粥,听着你一路的介绍你在这座城市里的大学生活,到了A君家里。第一顿饭是你做的,虽谈不上美味,却很温暖,满满的幸福。这是第二次见你:细心、热情、刻苦。
那一天,长长的暑假即将结束,我得回远在千里的学校完成我的大学学习。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我们已经完全认可彼此,距离、时间却是我最惧怕的东西。你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我会等你回来!”我将信将疑,因为那时的我认为爱情敌不过时间,更敌不过距离。你送我到火车站,帮我拿着重重的行李,卧铺票是你帮我买的:永远的中铺。你说上铺太高,下铺容易被盗,中铺相对安全,相对方便些。成都的火车站不售站台票,来到检票口,你向检票的叔叔说我身体不适,要送我,一番交涉下,检票叔叔终于让你送我到了候车厅。上车检票时,同样的方法,你送我上了火车,并且在火车即将开走的前一分钟你下的火车。这是第一次有人将我送上火车,并且满头大汗,带着的是满心的不舍。从此,无论我什么时候去火车站坐车,也无论我是什么时候从火车站回家,总有你的鞍前马后,大大的行李,不再我自己扛,长途的疲惫也总能有个肩膀靠一靠。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没有等来你的礼物,却在西宁火车站等来了开心的你:背着背包,穿着紫色长袖衫,手里拿着一盒在火车上买的方便面。 当看见你从出站口出来时,我激动得都说不出话了,贫瘠的土壤似乎开满了鲜花,枯萎的树林似乎长满了绿叶,在青藏高原灿烂的阳光下,心里充满了欢喜。两个人,牵着手,来到了我的学校。曾经只能看着别人一对一对的在校园谈笑,就在那天,我也有了校园式的爱情。
那一天,我掰掰手指头说:我们认识200天了,是不是应该庆祝下?你笑着看了看我说:200天算什么,以后你得用年计算。我傻傻的笑:用年计算,一年才能算一次,用天计算一年就可以有100天、200天、300天,多好。我不知道未来我们是不是会有10年、20年、30年……虽然感觉遥远,我却是满心欢喜,毕竟一辈子用年来计算更合适。
那一天,我们认识一周年,我在西宁,你在成都。我们都掰着手指计算着我毕业的日子。回成都,或许在一起连一个住处都没有,又或者也只能周末才能见一面,但是在空间的距离上近了,也是多么期盼的事啊!我们花“重金”买了一对手表,或许那不是最贵重的纪念品,却会是最具价值的礼物。记得有一天,你的手表找不着了,你着急着像什么似的,办公室也不想去了,就翻箱倒柜地找,虽然只是放迷了地方,你那紧张的样子,至今让我记忆犹新。从此我俩只要在一起,肯定有这样一大一小的一对手表。
那一天,没有激情的工作让我脾气很坏,没有朋友的日子任何怨气也只能向你发泄,我不开心了,打电话,打着打着就冲你吼,你每次都只是默默地听着,从来也不和我吵,无论再晚,总有你的电话陪着,直到我没了任何的不开心,你才会安心的睡觉。
那一天,到了你找工作的时间,我只是从电话里知道你一直在听各大公司的宣讲会,去参加各个大公司的招聘,我一直认为你口舌笨拙,面试肯定是个大问题,却从不曾知道你为了能留在成都拒绝过多少次签合同的机会。 我一直都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不在乎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可你从来就知道,我最想留的只有四川,其他地方,我就说说而已。哪怕工作稍差点,哪怕以后少挣点,但是留在四川,留在成都,一切就变得简单。或许,只有你能将工作和感情同时权衡,并且坚持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的原则。
那一天,刚刚工作的我很窘迫,自己挣的钱连吃饭都不够,你就将你兜里的钱都留给我了,拿着十元钱的车费,回到所里的时候,你说你很想买个饼,可是兜里没钱了,就给老板佘了账,一个饼三元钱,或许我们再也不会这么窘迫,以后也不会在想吃什么的时候犹豫,但是那个饼我会一直记得,也会永远记得每一次兴冲冲的去查工资卡的时候,输完密码才发现卡里余额都是不足一百元的日子。看着喜欢的东西,如果是给你买,你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而如果是我想要,你总会想尽办法给我。每一次买到我喜欢的东西,我总是开心得像个孩子,而你也只是看着我,搂着我笑。
那一天,天下雨了,从公司出来,本以为会很窘迫地淋雨回家,却看见你拿着我的厚外套站在公司门口,包里还放着雨伞。那一刻,内心真的暖暖的,记得很清晰,那天因为不听你的话,我穿着很薄的衣服,到公司的时候才知道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恨不得回家穿上羽绒服。看见你的时候,所有的冷都没有了,除了你,或许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懂我。
那一天,我一气之下跑出了门外,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气急的你一直呼唤着我的名字,我听见了,可是就是不愿意回应,而是倔强的往远方走,你的呼唤声渐渐的模糊,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追随,心寒意冷的我突然没了方向。回头的一瞬间,却是你已经模糊的双眼,你紧紧的拽住我,似乎怕我离开,我知道我的任性又一次让你着急难受了,悄悄地回去后,你就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这里你又不熟悉,不要晚上往外走嘛。
那一天,你告诉我,你转正了,几个月的试用期,枯燥乏味的工作似乎有了新进展,很开心,觉得从此也是有工作可以养活一个家的男人了,我们对坐在电脑的两端笑着,我知道你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我,你所有的付出,都告诉着我,你尽力了,尽力做到最好,事实上,你就是最好的,最好的男友最好的老公。
那一天,夜间,我俩坐在大上海的人民广场上,仰望着星空,你告诉我,上海的天空和成都不一样,夜里天空中的云朵是动的,而且很漂亮,我们一起仰着头,啥也没想,对上海充满敬畏,从未曾想在这里扎根,就一起看看也好。你我都是职场小白,我们不奢求大富大贵,只想有一份薪资可以让我们见面容易些,在一起的时候住的好些,吃的好些。
也就在那一天,我们打算结婚了,恋爱三年,工作已定,可以结婚了,没有刻意,期待已久的婚礼,却在结婚那天,你我开心得像个孩子,把我感动哭了,我终于嫁给了想嫁的人,而你说,你从未妄想在自己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娶到我。我们珍惜彼此的婚姻,只愿把最好的一切给这个小家。
那一天,我们儿子即将降临,你穿着睡衣在医院产房外焦急的等候,后来才知道,你一次又一次地问护士,一次又一次地趴在产房门边等着我和孩子,一次又一次地双手合十祈祷平安。长途飞行的疲惫似乎无处寻觅,你一夜没有休息,镇痛的时候,我紧握着你双手,你一直叨念,生了这个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这么疼,看着我疼,你巴不得自己可以分担。
脾气很差的我遇见了脾气很好的你,我逐渐地没有了脾气,有时候的无理取闹,总能从你那里得到恰到好处的回应,我的脾气有多拧?妈妈说:你不要老是找他的毛病,人家还要哪样对你?爸爸说:像他这样子嘛够可以了噻,你也不要过于挑剔了。想想,仿佛是这么回事。
这一步步走来,23岁我们相识,26岁我们结婚,27岁我们初为父母,29岁我们在上海有了自己的家,30岁,我们又有了新征程。
或许有一天,我们仍然会争吵,但是我不会再离开,就算是生气了,我也会拽着你的手;或许有一天,我们会遇见无法预料的困难,我想我们不会畏惧,而是一起面对,使彼此更近;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去,我想我们不会孤独,因为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地爱着,呵护着,关心着,惦记着。或许有一天,你没了牙,我聋了耳朵,而我们彼此将成为对方的拐杖,相互搀扶,直到生命的尽头。我只想和你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小打小闹,灵魂相吸,就像季康和钟书,无论岁月如何待我,我们都是对方的依靠。
此时,我们在一起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