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故事小说，或者某些叙事散文时，难免会描写人物的外貌。我在描写人物外貌时，总是把许多笔墨放在描写人物五官的美丑上。这种描写方法就像在给人物拍照，形象逼真，但往往会缺点儿神韵。
最近在读画字儿老师的《混在985》，其中有两段外貌描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描写的对象是田芳和徐凯这对儿恋人。这两个人物是这部小说中最先出场的，他们一亮相就给我留下了特别的印象，尤其是徐凯。
徐凯足有一米九，皮肤白皙，就跟田芳胸前的皮肤一样白皙。老天"造"他五官的时候一定打了盹儿，细眯小眼，有点斜视，一对儿眼珠子却圆滚滚地往外挤着，小又歪的鼻子，嘴巴被一口龅牙撑得歪扭七八，这些不用心的五官就这样随意地拼凑在了一张长脸上。
读这段文字时，我忍不住哑然失笑。徐凯可不仅仅是长得有点儿丑，还有那么点儿滑稽搞怪的意味。虽然只是单纯的外貌描写，但透过这些文字，尤其是“打盹儿”“不用心”和“随意拼凑”这几个词的巧妙使用，就如画龙点睛一般，给这个人物形象赋予了神韵，让他活了起来。而且透过这段外貌描写，作者对徐凯这个人物的态度昭然若揭，文字之外的弦外之音引人玩味。
如果说对徐凯的外貌描写有戏虐恢谐之感，那么接下来这段对田芳的外貌描写，则多了些许灰暗伤感的色调。
她将水盆用肥皂洗了一遍又一遍，并用开水将洗内衣的盆子反复泡了好久，热气腾腾中，田芳的身体就像一幅落尘的挂历，被一只可怕的手撕下来贴在外侧玻璃窗上，任由它风吹日晒，落灰泛黄，最后模糊成看不清的轮廓，像是一个女人，被毒太阳和烈风早早吸干了水分，硬嗖嗖干巴巴地立在时光里．.....
这段文字描写了田芳人流后沐浴时的形象。那热气腾腾的雾气更像罩在田芳头顶令她窒息的阴霾。她就像一张无用的旧挂历，被徐凯随意地撕下，丢弃在风中……
当初田芳不管不顾公然与徐凯在全班面前秀恩爱时，是那般的张扬快活。此时，被抛弃的她，不仅仅伤了身体，更是伤了面子，伤了心。从此，原本在宿舍就格格不入的她，恐怕永远会成为舍友和同学的笑柄，从此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人们在青春懵懂期，傻乎乎犯的错，恐怕要用往后余生去弥补疗愈。正如笔者描写的那样，田芳就像一张被烈日暴晒掉色蒙尘的挂历“硬嗖嗖干巴巴地立在时光里……”忍受岁月无情的洗礼。
读完这段描写，我不禁想起小说开篇对田芳的形象描摹。虽然是同一个人，前后反差之大，简直判若两人。
门被推开了，是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女孩，大大的眼睛，很深的双眼皮，鼻梁上撒了星星点点的雀斑，短发，因为拿了太多的行李，她脸上的红晕很深，有些发紫。
她咧嘴朴实的笑，露一口白牙， 一颗一颗排列的很整齐，这排牙齿瞬间抢了镜，让人忘记了她脸庞上的其它五官，也忘记了她发红的肤色。
刚刚步入大学校园时的田芳是那样的青涩朴实又充满活力。她曾经是那般的美好，短短数月的大学生活，让她从热恋的甜蜜跌入失恋的苦海。由清纯少女蜕变为女人，田芳经历的不是化茧为蝶的华丽转身，而是蝴蝶折翼跌落泥潭。
记得鲁迅先生曾说过：“悲剧就是把美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 通过阅读田芳失恋前后的两段外貌描写，我深深体验到了那种撕裂的痛楚。快乐有时是奢侈的，让我们多一些人间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