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出来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老鼠了,小时候那种在粮仓里嚣张的老鼠也消失不见了,但和老鼠相爱相杀的经历却终身难忘,很多人都不会有这种经历。
大概是上初中的时候,我在一个放着杂物的小屋里看到簇拥在一起刚出生不久的老鼠,完全没有大老鼠模样的可恶,一层小绒毛裹着白生生的小身体,甚是可爱,那一刻你会忘记这是害虫的事情,记得那是冬天,我竟然是怕他们会冻死,找个旧纸箱,再悄悄找些破棉花团给它们垫着,再用碎布给盖上,还放一些碎馍渣。我怕家里人谁发现这些小老鼠,就给放在一个厨房的小角落里。没事时候去瞧瞧。没三天,我妈给发现了,大声的惊讶着喊,这是谁放的,知不知道这是啥,我脸上笑着躲闪,我妈就继续说“真是养了个傻子,居然养老鼠,人家打还来不及”,责令我拿着这些小老鼠给我四婶家的猫,我照吩咐做了,还记得提到四婶家,四婶看见这些小东西的惊栗表情,一遍喊着别离我这么近,一遍往后跳着躲闪,我当时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很勇敢,大人还这么害怕老鼠呀。这些小老鼠就这么牺牲掉了。
但在我心里似乎大老鼠和小老鼠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大老鼠面目可憎的很,偷粮食,咬衣服,啃桌角,尽不干好事,所以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家家户户囤着粮食最憎恨也就是老鼠的捣乱,我对老鼠的定位也就是超级敌人。
一天,我下午放学路过邻居家,看见一个很大个的老鼠,我的应激反应就是找东西打它,我瞪大眼睛去寻找地上的可用的工具时,它已经哧溜一下爬邻居家墙了,那时邻居家的院墙是用砖头堆在一起的,所以有些砖头之间也留着空隙,我还未找到可以消灭它的东西,只见它已经半个身子钻进砖缝里,半个身子和长长的尾巴在外面,眼看就要逃掉,就一个不能让它逃走的念头,我情急中用手拽着它的尾巴,我使劲往外拽,那只肥硕的老鼠就使劲往里钻,这个时刻我大概头脑是空白的,除了对峙。直到感受手里没有力量的拉扯,只有一条温热的尾巴晃动,我这才像中电一般,啊的一声,猛的甩开手里的东西,飞奔着跑开,跑了好一会,心里的恐惧感才消失一些,我做了什么?我拽掉了老鼠的尾巴!
这件事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当时的傻愣勇气,也真是没谁了,可是还没完,这之后还有与老鼠的流血搏斗。
也是初中的时候,我正在家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午饭,那是个夏天,看见一只老鼠在屋中间穿过去,我正看电视在行头上没理睬它,谁知这只老鼠过几分钟大摇大摆的出来了,这个肆无忌惮。我快速扫描我能用到的东西,桌子上的一个铁片,弯腰扎过去,没碰到,看它快速溜,一个着急,抬起穿拖鞋的脚踩上去,一脚踩在了老鼠后半身,然后拿铁片戳着了后面的皮毛,在我还在专心致志对付它的时候,只感觉脚趾那猛一下的疼,我抬起踩它的脚甩开,那只老鼠和拖鞋都被我甩在了一边,它就这样跑了,我也十分的懊恼。坐下来看我的脚,被它咬出一个小血口。它的后半身也让我伤了皮毛。这算两败俱伤吧。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是晚上我推开门进屋的时候,黑漆漆的,我摸索着往里进,去里面开灯,才走到中间,感觉脚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我一惊弹跳起来,退回去,去厨屋找手电筒,再去辨认,竟然是一只刚死去的老鼠,后面还有那个伤痕,这就是我中午搏斗的老鼠,晚上居然又被我踩到了。那天心里说不清的滋味。
现在老鼠在以各种可爱机智的形象出现在电视和动画里,我记忆里的老鼠也渐渐远去。小朋友说老鼠好可爱,我却终生忘不了与鼠搏斗的回合,伴着我的少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