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着脸,四下里灰蒙蒙的,不曾有风舞动,却感觉凉意穿袖而过,不曾有雨滴落,却感觉雨儿跳跃在眼前。
九月开学季,该是金色的阳光热情地追逐着万物,时不时犯点脾气炙烤着大地;该是蓝天如海洋般深邃明净,白云如鱼儿般畅游其中;该是学生们憧憬着未来,一片热腾腾的欢愉……
柳树恣意生长,千万条柳枝铆足劲儿抻着筋骨往长处长,自由奔放。放假前,柳条离地还有几尺高,模样秀气羞涩。八月中旬,她竟摇曳着拽地长裙,热烈的亲吻着大地。轻轻地撩起她的长发,慢慢靠近她,伫立其中,有种走进小树林的感觉,隔离了燥热,给了我暂时的荫庇,我颇惊叹她长得疯快。校园一片葱茏,各种各样的绿色植物都展现着生命最青春、最活力、最放肆的状态。
可今天,九月开学第一天,过了多半个月而已,长发飘逸的柳树变成了梳着齐刷刷刘海的日本木偶娃娃,一个,两个,一排,两排……没了气场,少了威风,束手束脚,退之一隅。相比之下,灰色的教学楼居高临下,不可一世。
走廊里,过道边;花圃前,柳树下。初一新生报道,满眼都是家长与学生。有早早安置好一切,静等班主任指令的;有扛着被单褥子匆匆奔向宿舍的;有悠闲自在逛校园的;更多的是彼此熟识的家长们在一起交流孩子情况的……
初二初三的孩子们忙着打扫卫生,搬动桌椅。初二班级荣升二楼,初三班级更上一层楼。各科老师也忙得不亦乐乎,或从一楼搬二楼,或从二楼搬三楼,亦有三楼返到二楼和一楼的。我无须搬动,亦无须劳烦手脚,心却劳累着无法释怀……
收拾宿舍吧,床单、被套换了干净的。地拖了好几遍,桌椅也收拾妥当,已近中午,无事可做,溜之大吉。
下午去清云寺散散心吧。
山脚下, 路两边野生着几棵瘦弱的苹果树,每一棵上零散的结着屈指可数的青苹果,老公竟翻过栏杆贪婪地摘了十几个,我忍不住呼喊着:‘’别摘了,别摘了,肯定酸的不能吃。‘’结果没禁住诱惑,边走边吃竟有一半下了肚,那是小时候的味道,是记忆中真正的原始的苹果的味道。
苹果树中夹杂着三五枝酸枣,多少年都没吃过这纯正的“野味”了,几颗小小的酸枣勾起了童时趣事,似乎漫山遍野传来嬉笑声,那扎着羊角辫的丫头们雀跃在眼前,回忆里满满的暖意。
上山的台阶不算高亦不陡,但走到一多半,腿竟酸软,心慌慌的,唯恐一不小心嗗碌下去,更是不敢朝背后山下看一眼,硬着头皮,强作轻松跨上了山顶平台。
本相跟着的一大一小两黄口小儿蹭蹭蹭甩下我们一截,大的那个竟站在最高处又扑他扑他顺着台阶往下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却已安然无事,稳当当的站定。
眺望远方,村落静卧在绿意葱茏中,近看,红色的小果儿鲜艳诱人,竟是小时候吃过的马榴。
向山的那一边走去,“咕咕,咕咕”,几十只鸽子扑愣着翅膀,颇为壮观。或三五成群冲向蓝天,优美的滑翔、俯冲,尽情享受着飞翔的畅快,傲娇地展示着娴熟的技艺;或三两个搭伴儿歇息在亭檐上,静静地观望,偶尔也蹦达蹦达。殿前的香火炉,地下的太极八卦图,鸽子们禅意的生活在这里。
天色尚早,岂料一会儿的功夫,鸽子们竟被囚禁笼中,只有低沉可怜的咕咕声传入耳中。心中不禁悲凉压抑,它们成了人类的囚徒,人类自己也是画地为牢,囚禁着自己。鸽子笼旁竟还关着六七只孔雀,它们争相啄食着儿子从孔隙里塞进去的草,落魄潦倒,哪有一点美丽优雅可言。
可怜的鸽子,可怜的孔雀,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