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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阶段,为家人们病了的事操碎了心,又适逢月初而且年底,财务工作上又特别的忙,不知不觉间,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才猛然醒悟过来。
过年啊,也越来越过得迷茫了,不知该从哪下手去准备。吃的、穿的到用的,平日都不缺乏,没有了吃吃吃买买买的乐趣,也就自然地聚不起那浓浓的年味了。
此时,不由自主地又怀念起儿时的年前情形。
儿时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过年几乎满足儿时所有的愿望。(大都是口腹之欲。)那时人们的生活不富裕,过日子大都省吃俭用,精打细算,但过年却家家户户毫不吝啬,绝对要干干净净过富足年。过年之前有许多事情需要做。
掸檐尘
过年前我们这边有个风俗,就是“掸檐尘”。
也就是拂拭灰尘,是过年之前必须要做的家务。虽说大家平时也经常在搞卫生,但腊月里的扫尘习俗,因“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涵义。家家户户都要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并把没用的旧东西清理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这一习俗寄托着人们破旧立新的愿望和辞旧迎新的祈求。据说扫尘习俗起源于尧舜时代,是从古代驱除疫病宗教仪式演变而来的。
记得儿时,这掸尘仪式也很隆重。家家户户忙里忙外,用忙碌拉开迈入新年的序幕。扫尘时,选一个晴朗的天气,一早起床,叫我们去外面玩,先用旧报纸盖住桌面柜面。爸爸妈妈头戴草帽或包头巾,将新扫帚或者鸡毛掸子绑在竹竿的一头,全副武装,高举着走入屋里去,将墙壁、屋顶、檀档统统打扫干净。角角落落,或抹,或钩,或拂,把蜘蛛网彻底摧毁,掸去天花板上的积尘。灰尘附粘在扫帚或掸子上。再次抬头,眼前敞亮了不少。最后掀掉报纸,擦洗桌椅台凳。擦和洗是掸尘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项目,瓶瓶罐罐都浸在水里,锅碗瓢盆全都清洗,过年要用的茶壶、果品盒子都从柜子里取出来,洗去浮尘。床上被套都要拆洗,窗户玻璃也要擦拭,工程浩大。
常听老人说“财不入脏门”。因为财神最喜欢干净明亮的家。都说家和万事兴,一个干净的房子,就是家庭和睦的开始。家庭和睦了,才有精力打拼事业,专注学业。屋内窗明几净,满室飘香,一家人和和美美,阳光投射进来,充满朝气,就不仅吸引人,也吸引福气。环境干净明亮,不仅是视觉上的舒服,更多的是带给人心的安宁。
洗被子
过年洗被子,好像也是每年必须的任务。可记得小时候,妈妈过年洗被子是个大工程。那时候没有备用的床上用品四件套等,都是被里被面棉胎缝制的,枕头也一样,也没有洗衣机,全手工洗要在当天完成,所以要耗上一整天的时间。
选个天气晴好的日子,一早起来,我们就要帮妈妈拆被子。拿一把剪刀,挑开线头,我们用手指把棉线一条条抽出来放好,因为等会还要回收利用。把被面,被里,棉胎分开来。然后妈妈会在院子里搭根竹竿一直穿到对面窗户上,或在家门口的树上拴根绳子,也有时拿到村口地头,因为村外风大,太阳光线足,先把棉胎,枕芯拿出去晒晒。然后把被里被面枕套放在二个大盆里拿到外面井台边吊井水洗。
在井台边围着好些妇女都在濯洗,妈妈两个大盆倒来倒去,一个搓衣板,一张小板凳,一坐就是半天。吊起来的井水温温的,似乎还冒着热气。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活也在不知不觉中完成。每一次洗汰,邻居大家都会相互帮助着将被子拧干,一个人抓住一头,邻居抓住另一头,两个人往相反方向一边使劲,一边后退。长长的被单被里被拧成了麻花状,里面的水被尽可能挤干。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过年洗被子更像是一种仪式,一个群体社交活动。
直到傍晚时分,晒好的被里被面都晒干了,棉胎也晒得蓬松暖和了。这时母亲就要开始订被子了,闲暇时邻居婶娘们也会来帮忙。母亲卸下门板,用两个长凳把板搁上铺好,然后铺平被里,再轻轻放上棉胎,最后铺上被面。被里大出来了一圈,整齐地向上折叠,盖在被面上,围成一个边,针从被子底下钻到被子面上,然后带出细细的白棉线,这样上下一圈缝合起来。
这时候,小孩子们就有了发挥特长的机会,是给大人们穿针。当然,最开心的不是这个,最开心的是借此机会,我们可以在整洁、温暖、平整的被子上面打滚。把脸埋在被子里,深吸一口,说不上来的好闻。长大了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阳光味道。母亲和婶娘们一边聊着家长里短,一边佯装发怒的驱赶我们,而我们矫情地吵闹、斗嘴,然后笑得不亦乐乎。
疯闹时间久了,额上便渗出薄薄的汗珠,映衬着亮晶晶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烁。至今仍闪烁在我的心中。
做年糕
当然最开心的是做年糕,过年一定要做年糕,是我们这边的风俗。
春节为什么一定要吃年糕?因为“年糕”又称“年年糕”与“年年高”谐音。俗话说:“吃了年糕,步步登高…”寓意人们的工作和生活一年比一年提高。所以,每逢过年的时候,每家都要蒸年糕吃的。那份十分香甜,十分劲道的口感,那种浓浓的过年味道,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慢慢的爬上心头…
以前做年糕,没有机器都是纯手工做的。做年糕也是个繁琐的活。首先要把糯米和梗米淘好,再按一定比例混合加水泡再晾一下。接着用磨盘牵磨,一个人推拉磨盘,一个人加米,这样米便变成了白花花的米粉了。米粉磨好后准备做年糕时,需要烧一锅开水,准备一条干净的小长桌,上面铺上干净的纱布。然后把米粉放在大盘中或竹匾中加开水和粉,此时可以放人红糖或白糖水,这样做出来会有不同的颜色。双手不停地揉搓,一直要揉到抓起一大把米粉,握成一个拳头,然后快速松开五指,粉就从手上松散开来,这样才真正完成了和粉。
和好粉后,把米粉放在一个竹蒸笼里,放在灶头上去蒸。一直到蒸笼热气腾腾的,颜色看上去变了,差不多就是熟了。这时候袅袅的白雾和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迫不及待地想伸手去抓一把糕花来吃。
糕花蒸熟了,父亲把一笼蒸熟的糕花倒在小长桌的纱布上,把糕让乡邻们尝,他们连声说,好吃好吃。父亲用力地把蒸熟的糕揉了起来,汗从父亲的头上冒出,他只得脱掉了外衣。蒸熟的糕花在父亲的手下像变戏法一样,变成了一团糕团。
然后开始压打糕花团。这是个体力活,压糕花的两个人要配合好,每人握住压糕棒的一头,分别在小长桌两边,同时前进同时后退,按照一定的节奏一上一下地压糕。使其变黏软结实,也叫搡年糕。一边压一边要散一点温水,这样不沾棒,手顺便压成形,把糕揉压成滑滑软软的一长条,然后用刀切成一块块的长方形年糕大小的形状。有时最后还会用一种植物果实蘸上红印盖上章,象一朵太阳光芒的花,非常好看,这样年糕就算做好了。然后等它冷却后再翻个身,就不会粘桌了。
过年前拜菩萨和祭祖时,都要放二条年糕在桌子上,代表过年了。大年夜还会和压岁钱一起放在小孩枕边压岁。过春节时有客人来访,也会用油炸年糕招待来客,一直要吃到二月初二吃撑腰糕。
当然,过年之前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比如干塘捉鱼,比如腌肉腌鸡等等,还要上街大包小包地采购年货,买新衣服,买年画,贴对联,忙得不亦乐乎。
大年三十这天,我们总是围在灶台边,看爸爸妈妈忙碌的身影,闻着锅里飘出的香味,偶尔可以提前尝到一些美味的菜肴,真是满足极了。
想到这些,尽管如今过年已无如此之趣,却也心生一丝喜悦。赶紧的,还有几天了,我也得为过年忙碌忙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