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鹭飞（十三）
十三
肖天发再次遇到如花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他约了朋友谈事情，在茶楼等候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屏包间有几个人在说话，声音有些嘈杂，他便竖起耳朵听了几句。
“王德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竟然把我骗到这里来，有意思吗？”说话的男子声音有些恼怒。
“杨斧子，你别怪王德利，是我求他帮忙，把你请到这里来，这不是在厂里不好说话吗？”一个女人的声音急切解释着，声音有些耳熟。
“你这个人也是，要不是遇到难事，她会一再 而三跑来求你，现在这情况已摆在面前，如果你不伸手，谁个还有这个能力帮忙？”
说话的是王德利，原来他把杨斧子约到市内，和如花一起想再争取一下。
“别说些没用的，不用你来抬高我，自个只晓得自个的苦，我要有这钱，还用着你假模假样地做好人。”杨斧子嘴巴始终紧咬，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其实也不多，我想了一下，你借三万，我想法凑两万，先帮她把这坎迈过去，回头她再慢慢还我们。”王德利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和，他怕一句没说好，杨斧子找歪抬屁股走人。
“说得轻巧，我要是有三万私房钱，我早给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金枝比谁都精，经济大权都在她手中，如果叫我问她要，，不如直接砍我一刀。”
“看你说的什么话？不就是三万块钱吗，至于说得那严重，又不是不还。而且如花也讲了，她给利息，外面行情怎样，她按规矩给就是。”王德利还在解释，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他看杨斧子始终不松开，只好说出他也借两万，至于能不能兑现，先把杨斧子搞掂再说。
“要借你借，我确实没这个钱，我只想过几天清净日子，其他的不想惹事!”
杨斧子说罢起身拿起拐杖，头也没回，一拐一摇向外走去。
“什么东西？”王德利气得忍不住骂了一句：“没富过，还没穷过？瞧他那付德性。除非日后金枝退休不来找我，到时候我还治不了他？”
“算了，你别生气，左邻右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为我这事闹不愉快，不划算，没关系，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你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要有不至于来求他啊？”王德利还是愤愤不平，一则他气杨斧子不给他面子，油盐不进，二则杨斧子没答应，他那两万借还是不借，如果借了，细胖子将来知道这事还不闹翻天？他原想把杨斧子拉着，也好有个解释，不想弄巧成拙，骑虎难下。
“既然杨斧子他不愿借这钱，你这钱我也不打算借，免得你将来被动，我怕反而惹你一身骚，别人编排我无所谓，别把你扯进来，就不好了。”
听到这，肖天发已经明白，这是冯如花在向别人借钱。他怕两人如果碰见就有些尴尬，便拿起手提包，匆匆走了出去。
肖天发虽说是干部出身，但年轻时沾花惹草之事没少做，只不过现在上了年纪，女儿也大了，他才有所收敛。他刚才偷听到如花的一番话，知道酒席钱没凑齐，孤儿寡母也不容易，他心中有些不忍。
当初他原本是不想要如花出这个酒席钱，因为来的客人都是自己这边，可余丽华死活不依。她说既然是生儿子接媳妇那得有接媳妇的样子，可不能我们样样倒贴。即使贴也要贴在明处，将来压箱子把钱都给还回去就是，这样浩子也不能说什么，按风俗规矩，他们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说是这样说，可余丽华哪晓穷人家的苦，一分钱都要横竖两边看，更别说花了。
肖天发心中也在奇怪这个如花怎么这样好强，那天说到酒席钱，也不推诿一下，好歹他们夫妇已做好了退让的准备。谁料她满口应下，盹也不打个，既然如此，何必当初？肖天发思忖着，既然请柬已经发送出去，他还得回去和余丽华好好商量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也就不要勉强，叫浩子家少拿些，意思到了就行，不要为难亲家。
余丽华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她狐疑问他：“你怎么知道她家没钱，她找你说来着？”
“什么话？这不是碰巧在茶楼听到了嘛，我都不好意思呆下去，怕两人碰到尴尬，就溜走了。”肖天发最不喜欢余丽华的疑神疑鬼，这多年来他也是无可奈何，要不是考虑当初是她爸一手把他提拔起来，就凭她那长相，那个脾气，杀他一刀也不会娶进门。
“我还不知道你，那天看她眼神就不对劲。”余丽华依然唠叨到：“你对其他女人都是一副好心肠，别忘了她是你女儿的婆婆!”
“你这女人又在胡说八道！”肖天发见不得余丽华的口不遮拦，气得摔门而去，与其在家看她发神经，还不如找人打麻将去，不然又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争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