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鹭飞(十九)
十九
杨斧子总觉王德利怂恿他借钱给如花就是一个阴谋,自从上次被哄他去市内后,杨斧子见到王德利就是一脸嫌弃。他一直不敢明说,但琢磨来琢磨去,他断定王德利和如花是有意在下套子,这就是一个局,可他就是不明白王德利为什么要把矛头对准他。平日他对王德利也算是客气,每次只要他输了钱,杨斧子总是及时救援给他挑土换火,碰到手头紧的时候,二话不说要多少给多少,从不催着还钱。就算这样,王德利还是不念自己的一个好,偏偏和冯如花做笼子让自己往里钻,什么玩意?杨斧子心里岔岔不平,他吩咐桂枝不要多搭理王德利,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桂枝问他什么事情,杨斧子就是不明说。桂枝可不是这样想的,麻将室大门一开,来的都是客,就像阿庆嫂开茶馆一样,八仙桌一摆,哪个都不能得罪,更何况是大权在握的王德利,自己日后的退休事情还需他的帮忙,她不动声色,照样笑脸相迎。
王德利看见杨斧子老是摆着一副臭脸,觉得没有意思,他也识趣,不就是叫你借些钱吗,又不是让你借老婆?他也赌气好长时间没去麻将室,细胖子见他不去,也不敢多玩,毕竟家里还是王德利说的算,夫妻俩窝在家里很少出门。
时间一长桂枝发觉不对劲,联想杨斧子的吩咐,总觉王德利和自己老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从杨斧子那套不出话来,只好借机问细胖子。一日桂枝老远看见细胖子买菜回来,扯着嗓子喊道:“细胖子过来坐坐,时间还早呢,回去也是一个人。”
杨斧子昨晚招场子一夜没睡,这个时候还在床上睡着。细胖子本来就是个爱唠嗑之人,见桂枝一喊,提着手中的菜一摇一摆走了过来。桂枝连忙搬来小板凳,让细胖子坐下,两个女人开始有的没的闲聊起来。
“我看王德利这段时间都没来麻将室,他很忙吗?”桂枝看似不经意一问,细胖子倒是很认真起来,她说:“你不问我还没在意,他哪有这忙,每天窝在沙发看电视,我几次叫他下来玩两盘,他都不吭声,还要我少来玩,我还寻思是不是你们说什么来着气到他了?”
桂枝笑起来,连忙辩驳:“借我个胆也不敢得罪你家王德利啊?”
“那是你家杨斧子?”细胖子也不介意,她本身就是个缺根筋的人,说话不过脑子。
“我也觉得奇怪,自从你家王德利叫我家杨斧子上了一趟市内,回家就变脸了,还要我少和你家王德利扯掰。”
“还有这事?”王德利压根没在细胖子面前提这事。
“你不知道?”桂枝心眼多,她说道:“你回家问问王德利,到底怎么回事?我家杨斧子铁嘴,拿老虎钳也没撬开,硬是没讲实情,我猜想他们两人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俩。”
细胖子有些坐不住了,她琢磨着,杨斧子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在厂里见到好看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王德利竟然和他私下跑到市内去,什么事情不能在这讲的?不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吧?细胖子越想越不对劲,今天回家一定要王德利交代清楚,不然别想清净。
桂枝倒是没有细胖子那样激动,她料想杨斧子是有色心没色胆,一个上了年纪的半条腿的人,真要搞点事情出来,万一被抓到他想跑也跑不掉,至于王德利更是不可能,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细胖子气呼呼回到家,中午饭也没心思做,中午王德利回来后,见厨房冷火熄烟的,细胖子拉着长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王德利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他早已习惯了细胖子的这一套,反正他没做亏心事,也就没必要慌张。
“你这是演哪出?你不吃饭,我下午还要去参加全市下岗工人再就业大会呢。”
细胖子冷眼望着王德利,王德利看着心里发麻,这又是吵架的前奏。
“你跟我说下,你和杨斧子两人跑到市内干什么?他约的你,还是你约的他?”细胖子还是没忍住,开始发问来。
“你问这干什么?”王德利一听这事,心里开始有些发虚,他不知道细胖子听说了什么,知道多少,莫非这个该死的杨斧子和桂枝说了实情,桂枝又告诉了细胖子?
“你就告诉我,你们跑到市内到底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家说的,还要偷偷摸摸跑去市内?”细胖子就爱见风就是雨,她今天要是没听到实情,她是不会罢休的。
“那你说,我们两大男人能干什么?”王德利以守为攻,他猜测细胖子也就是听说而已。
“我要知道了,还用着来问你?你说,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
王德利也不敢隐瞒,不然就细胖子那个死脑筋,这话没说清楚,下午的会也甭想去开。
“上次我不是说有人借钱的事情吗?我心想杨斧子有钱,可以借的,就搭根线,让他们自己谈,谁知杨斧子死活不肯,没谈妥,他以为我和别人做笼子骗他。”
“原来是这事?”细胖子半信半疑,她瞅着王德利不像说谎的样子,起身开始做饭。半天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你说借钱的人到底是谁呀?”
王德利却已经下楼去了,他要去找杨斧子,看他到底说了多少,否则自己真的要惹火上身了。